先我而生,诸作者,如风吹过。十馀年,虫沙劫尽,居然存我。
七椀新茶春雨活,三掾老屋秋风破。计班书,下酒恰终篇,寻盲左。
影何在,和香裹。梦何往,随风坠。羡道家无欲,僧家无可。
饱饭且争鸡鹜食,弹冠大似弥猴锁。劝先生,莫漫发牢骚,平心坐。
锦簇年华,悔一晌,悤悤放过。到今朝,春归人远,凄凉故我。
方士无灵金钿杳,天孙不管云裳破。剩零星,花片向人红,针楼左。
愁如织,春蚕裹。泪盈把,秋蟾坠。更谁人解得,依依可可。
帘外风轻声太息,画中山水眉深锁。向空房,依旧二三更,和镫坐。
一朝朝、怕离愁别,今番真个行矣。轻装一石秋风后,才作归来燕子,谁说起。
早又被、饥驱历碌无时已,眉闲眼底。任拍遍花栏,听残莲漏,不敢堕双泪。
销魂是,岁岁瑶琴撇理。华年都付流水,思量明日黄河道,人在斜阳影里,差足喜。
有万叠,青山容我相偎倚,闲钱剩几,好载酒河干,看潮海上,尽把乱愁洗。
叹秋来、辞枝断梗,随风吹下林洞。柳衣园畔停双桨,尊酒故人情重,君莫送。
算我已、惯经离别翻豪纵,浮生懵懵。任付影惊流,韬形暗室,断绝故乡梦。
催人是,帘外午钟初动。蒲帆从此高拥,临歧不作离亭语,劝把寒梅多种,诗兴涌。
有驿使、东来合作香花供,晴窗呵冻,值海日曈昽,天风浩荡,我亦助吟弄。
一天天、风凄雨惨,今番无可收拾。留春恨少金铃护,忍见落红庭侧,君莫惜。
算人世、飘蓬一样伤心色,鬓丝谁织。剩闲倚红鸾,慵斟绿蚁,消遣柰何日。
愁无极,欲语此情难述。月明空照肝膈,酒酣倚剑理头睡,梦绕清淮南北,谁诉得。
但把镜、思量负此头头颅,黑唾壶休,击愿稽首慈,生生世世,莫作有情物。
楼阁收残照,隔银河,纤纤已见,今宵恁早。记得小阑人共语,日日看星数到。
便私与,红墙相傲,到此才知离恨苦,被双星,天上悲还笑,形共影,黯然吊。
尘心拚似浮与扫,把人闲,欢情苦趣,埋将秋草。斗转参横休急急,我为天孙懊恼,且珍重,眼前欢好。
十二万年能几见,便神仙,也怕天荒老,又听得,远钟晓。
万事须年少,问人闲,奇才几辈,儒冠误了。今日披图思壮志,莫讶轻年玉貌。
信别有,英雄怀抱,万里关河撄世变,愿长缨,请得论功早,班定远,众倾倒。
中原久幸欃有扫,忆当时,江南营垒,马腾士饱。同学几人矜捷足,鹰隼高淩秋昊,剩铩羽,归飞倦鸟。
生恨毛锥成底事,尽十年,低首云闲道,头秃也,中书老。
万里沧溟气,被西风,吹来诗思,盘旋胸底。海上钟期今不作,魂梦无端悲喜。
直要把,古人唤起,身后浮名谁得失,看床头,美酒能馀几,粳稻熟,蟹肥矣。
团脐九日真把美,任人闲,江瑶海错,无斯风味。展转不辞煎炙苦,枉负横行一世,问谁是,此生知己。
独有清狂莲幕客,手双螯,赞得香生齿,应值得,为伊死。
大节贞于石,烈铮铮,兵戈丛里,淋漓骂贼。九死不辞刀见血,分裂金闺弱质。
尽愧煞,须眉人物,生就秋风荼蓼命,况伤心,少小成孤特,铭表字,待谁泐。
忆从烽火流离日,问人闲,裙钗多少,烟埋雾塞。衰草茫茫斜照里,何许英魂招得,更无处,搜寻玉骨。
千载春申江上月,照孤城,常作冰霜色,泰山重,死应值。
不愿家居老,一扁舟,一书一画,凭君游眺。怕与人闲共征逐,万事学颠最好。
知省却,闲愁多少,料得骊珠探在手,笑纷纷,馀子皆鳞爪,波浪阔,梦魂绕。
浮生无计驱烦恼,怪先生,能知海岳,当时怀抱。二十年来尘世驻,厌绝名场扰扰,把笔砚,应都焚了。
气吐长虹挥手去,好从君,共打沧江棹,放眼界,九州小。
士女传清照,古人中,张萱周昉,并称名妙。数十年来京兆笔,谁画朝云最好。
有越国,词人包老,燕瘦环肥游戏耳,尽秋波,一点神光到,金粉俗,笔尖扫。
如今霜压苏台草,忆悤悤,飘零书剑,移家洲岛。几幅生绡人似玉,闲倚屏风秋晓,似甚处,相逢一笑。
纸上琴心挑未得,况茂陵,司马非年少,醇酒愿,此生了。
1826-1895年,一名振钧,字宰平,钵池山农,别号天河生,江苏淮安人。他“性好词赋而不乐制艺”,“一生偃蹇不遇,”中年丧偶,益佗祭,不自聊。”著有《比玉楼传奇四种》,其一《十二红》为揭露南河总督署的积弊而作,针砭甚力,也最著名;《金壶七墨》记游幕期间之亲见亲闻,保存了一些有关鸦片战争的珍贵史料,是著名笔记,论者以为“作小说观可,作子书观,作史书观,作经书观亦无不可。”又有《比玉楼遗稿》、《谈兵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