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山馆下平街路,行客无穷朝接暮。十年二十四回过,每觉人烟不如故。
初寻此地谒高士,廛里欢愉忘迫遽。固嫌饿子辱闾阎,乃有善人尸管库。
歌声酒气等閒满,鱼尾彘肩容易具。半无宾客味群书,盈耳只闻论富庶。
一来奔走绕淮汴,高士亦趋城市去。南蹄北辙不可留,虽有暂经难久住。
前冬适自故园出,忽见疮痍变其处。岂能糠秕保黄台,乃忍沟渠叠童孺。
官条既改驿亭破,儒者不存书屋蠹。萧然巷陌但荒埃,听说流亡不知数。
昨朝又自剑池返,遭值故人车马驻。相看问讯十年间,涕泪沾襟如水注。
当时饱腹今半殍,近岁朱颜多已腐。一杯虽举屡噫鸣,永夜不眠犹恟惧。
哀哉天运不易识,安得各齐金石固。凌晨复过高士门,回首荆榛带霜露。
先春一雪何易消,南山骤见青岧峣。馀寒忽作雨冰怪,似有阴沴相呼招。
第堂晨兴乍出户,畏冷须鬓不敢撩。还归书边拥炉坐,想像悠远情慅忉。
念君幽怀绕嵩少,如镜对物皎莫逃。乘高北望三十六,只见衰朽连平皋。
心随归雁身欲去,又写佳句传鸣嗷。缣图遥遥郡阁迥,高咏尽日行周遭。
无人属和卷自满,蚊蚋讵可冠灵鳌。自来耕野寄病叟,珠玉偶许麻囊韬。
空山寂历时一讽,爽爽不觉惊骨毛。当年只是说苏李,后此岂复论刘曹。
嗟乎步武已误高,蹄涔不录沧海涛。东风浩荡官酎饶,不善酩酊亏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