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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妻少夫”之说,原本是一场“捕风捉影”的闹剧

  


  元稹生于公元779年,是唐朝中期的传奇人物,在诗坛,他与白居易齐名,并称“元白”,是新乐府诗歌运动的领军人物;

  在政坛,他果敢正义,雷厉风行,一度升迁为穆宗一朝的宰相,死后追赠尚书右仆射。

  薛涛也是大唐帝国时代不可多得的巾帼精英,因父亲薛郧正直敢言被权贵陷害,被迫流离失所,16岁便成了一名“营妓”。

  但是生活境遇的变迁,没有把薛涛打倒,她凭借自己过人的才华,顽强地开辟了自己人生的“第二个春天”,与李冶、鱼玄机和刘采春一起被称为“唐朝四大女诗人”,史书上还这样评价薛涛,“她的才华与西汉时期才女卓文君比肩”。

  据中国唐史学会顾问、史学家卞孝萱先生考证,薛涛比元稹大十九岁。

  那么,元稹与薛涛之间发生了什么?后人为什么把“老妻少夫”或者”姐弟恋”的帽子扣在了他们身上?并且把元稹列入了“滥情花心”的渣男行列?

  其实,始作俑者是晚唐范摅(shū)《云溪友议》中的一段关于元稹与袁涛关系的文献记载,随后的“追剧者”也鹦鹉学舌,人云亦云,甚至把“元薛之恋”炒作得沸沸扬扬,不亚于我们现在的“柏芝恋”、“阿娇恋”,可以说是到了“狗血喷头”的地步。

  


  现在我们比较熟知、令人羡慕的“老妻少夫”是法国总统马克龙与妻子布丽吉特•马克龙,马克龙比妻子小24岁,却上演了世间少见、惊世骇俗的爱情,诸如那些所谓“富婆囧少”们与之相比,不值一提,啐为齿冷。

  我们再说“元薛之恋”最初的版本《云溪友议》,它是这样说的:

  1、安人元相国,应制科之选,历天禄畿尉,则闻西蜀乐籍有薛涛者,能篇咏,饶词辩,常悄悒于怀抱也。

  2、及为监察,求使剑门,以御史推鞫,难得见焉。

  3、及就除拾遗,府公严司空绶知微之之欲,每遣薛氏往焉……

  但是呢,这段记载实在荒诞不经。

  下面,我们逐条进行分析,根据史书记载,还原事实真相。

  01

  第一,其中“安人(仁)元相国”、“历天禄畿尉”之说。

  根据《旧唐书·元载传》所载,这个“元相国”不是元稹,而是元载。

  元载是代宗一朝的宰相,独掌大权十五年,死后,德宗仍为敬重。

  而元稹呢,就是穆宗一朝短短三个月的宰相,对其一生来说,如同“今天与明天”一般,时间很短的一纸简历,后来评价怎么敢用“元相国”之称?

  这样看,我们这位范摅先生所说生活在大唐晚期,也是不加详察的“造谣声势”。

  其实,范摅先生还有很多“不加详察”之处。

  


  02

  第二,其中“府公严司空绶知微之之欲,每遣薛氏往焉”之说,也是荒诞。

  “严司空绶”是指严绶,“微之”是指元稹(字微之)。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严绶知道元稹喜欢薛涛(这就是“之欲”的意思吧),就派薛涛来(薛氏往焉),与元稹相会。

  然而事实是这样的吗?不然。

  据史书记载,宪宗元和四年春(公元809年),元稹奉命出使剑南东川,而目的地是东川的治所(驻地)梓州。

  当时薛涛在哪?远在西川的成都,她曾在节度使韦皋的帐下,演绎了唐朝般的“萝莉与大叔”,只可惜,公元805年韦皋暴卒。

  在这以前,元稹与薛涛之间并没有交往的经历。

  


  我们再来看严绶,当时亦不在成都。

  据《唐刺史考》、《唐方镇表》考证,在整个唐朝时期,“成都尹”一职并未见严绶履任。严绶仅仅是元和元年(公元806年)派部将李光颜平叛西川,但他自己并未前往西川。

  由上可知,严绶不可能与薛涛相识。这是其一。

  其二,既然如此,严绶又怎么可能介绍元稹与薛涛相识?其三,这时候,严绶与元稹还不相识。元稹与严绶相识于元和六年(公元811年),当时严绶自河东节度使转任荆南节度使,成为江陵士曹参军元稹(由京贬任)的顶头上司,两人才开始交往。

  其四,元和四年三月之前,东川节度使为严砺。据《旧唐书》记载,严砺与严绶都是蜀人,《云溪友议》之中所说,也可能是严绶、严砺之间的笔误。那么,元稹这次东川之行的任务是什么,履行监察御史的职责,主要是清查严砺及其属下,诏征其赃。元稹也曾写有《弹奏剑南东川节度使状》。

  只是巧合的是,元稹三月七日从长安出发,严砺三月八日已在梓州因病死了。元稹入东川以后,虽说查明了严砺的犯罪事实,也因其已死,“恕其罪”。

  也就是说,即便是《云溪友议》的笔误,元稹入川,严砺已死,一个死人焉能做“拉皮条”的行贿之举呢?

  显然是可笑至极。

  


  03

  第三,其中“及为监察,及就除拾遗”之说。

  这是元稹人生前期的履历表,《云溪友议》也是犯了颠倒是非的低级错误。

  元稹是元和元年(公元806年)四月除(任命官职)左拾遗,九月就罢任了,到了元和四年二月,才担任监察御史,

  也就是说,不是《云溪友议》中所说“先担任监察御史,再任职拾遗”。

  我们再退一步讲,假定《云溪友议》所说是正确的,元稹为左拾遗,是在京城长安当差,而薛涛远在成都,难道会有许仙与白娘子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吗?

  读过李白诗歌的都知道,“蜀道难于上青天”,千里之隔,会有一段“元薛之恋”的可能吗?

  很明显,一切皆是枉谈。

  


  04

  写在最后的话

  关于《云溪友议》之谈,最有发言权的是余嘉锡先生,他是我国近现代著名的语言学家。他在《四库提要辨正》指出:

  摅生于晚唐,以处士放浪山水,仰屋著书,不能常与中朝士大夫相接,故所记……不免草野传闻,近于街谈巷语。

  可就是范摅杜撰的“草野传闻”和“街谈巷语”,把元稹钉在了“渣男”的耻辱柱上,为后人所诟。

  元稹作为北魏宗室鲜卑拓跋部后裔,在大唐为官也是坎坷曲折的,这里面有一个人,在默默无闻地付出,而不求所获。

  这就是他的原配妻子韦丛,而韦氏家族在当时也是显赫一时。

  而韦丛呢,也是父亲心目中的“掌上明珠”,在家中,有“谢公最小偏怜女”之地位。

  屈嫁给元稹以后,韦丛却是一位有志男儿稳固的“大后方”,更是元稹仕途之路的“缓冲带”。

  天不假年,聪明贤惠的韦丛盛年而逝(公元809年7月9日),时年二十七,这对元稹打击很大(妻子是因无钱看病而故,为了元稹,妻子是无怨无悔)。

  可以说,这是元稹一生的痛,纵然时光流逝,往事随烟,伤口却再也无法愈合。

  


  为此,元稹为我们留下了流传千古的悼念妻子的诗歌《离思》(五首),其中第四首是这样写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传颂最广的是诗歌的前半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有时候,我们会想起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天龙八部》,其中不就有“李沧海”和“李秋水”之说吗?

  然而,我们往往忽视了诗歌的后半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其中的“花丛”更是暗指了妻子韦丛,而“君”呢,也是递进之语,除“韦丛”之外,再没有能使自己动情的女子了。

  这就是历史上那位重情重义的元稹。情呢,就是指韦丛,而义呢,是指白居易,我们以后再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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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779年-831年,或唐代宗大历十四年至文宗大和五年),字微之,别字威明,唐洛阳人(今河南洛阳)。父元宽,母郑氏。为北魏宗室鲜卑族拓跋部后裔,是什翼犍之十四世孙。早年和白居易共同提倡“新乐府”。世人常把他和白居易并称“元白”。 ► 610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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