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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和死敌司马光至少有一个共同嗜好:歧视福建人

  


  宋史奸臣传的几个福建人

  北宋最有名的政治家王安石晚年归隐江宁钟山,读书著作,不问政事。

  每每在山路上独行,自言自语,手在空中反复画写着“福建子”三字。据说是指福建(莆田)人吕惠卿,恨为惠卿所陷害,又悔为惠卿所误。

  熙宁变法,王安石是总指挥,时人称为孔子;

  吕惠卿是急先锋,时人称为颜回,一对圣人师徒嘛。

  俩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推行了一大批新法,引起大宋大变革,也引起新旧两党你死我活的斗争。

  后期吕惠卿当政,为阻止王安石回来威胁到他的地位,百计打压。

  甚至拿出当年王安石与自己的通信中“无使上知”——不要让皇上知道——的字句,让王安石彻底失去皇帝的信任,也让吕惠卿自己彻底成为一个告密小人,为士大夫所不齿。

  王安石虚空写字这一幕,可以说是大宋朝期间,中原士大夫对南方人特别是福建人存在敌意的偏见之缩影。

  整个宋朝,总有各种关于福建人不坦荡,善于搞阴谋诡计的故事在坊间流行。

  “福建子”不是王安石的独创,是整个宋朝,外省人对福建人的蔑称。

  吕惠卿同学所为也的确不厚道。

  老早前,以古董出名的司马光就对王安石说:小吕福建人,一朝得志,对你不利。

  王安石当然嗤之以鼻:谁不知道司马十二对南方人不地道。

  有一回王安石和吕惠卿在家里谈事,悠悠笛声后院传来。

  老王知道是弟弟王安国在捣蛋,派人过去说:“愿学士远郑声。”

  不要再沉迷这种靡靡之音喽!

  料不着王安国让人带回一句话:“愿相公远佞人。”

  老哥你离小人远点!吕惠卿气得吐血。

  后来得志,把王安国往死里整。

  章惇(字子厚),浦城人,是新党中的又一个代表。

  年轻时和苏轼(子瞻)是好哥们,一起游山。

  一独木桥下临深渊,对面是一绝壁,章惇说,子瞻,咱们到对面去留个字?

  苏轼吐吐舌头:“我不敢。”

  章惇从容不迫地走到对面,挥笔写下:章惇、苏轼到此一游!再施施然回来。

  苏轼拍着章惇的背说:“子厚啊,你以后一定会杀人。”

  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心上的人,当然更不会再乎别人的性命。

  最后两个好朋友政见不同而分道扬镳。

  新党章惇曾被旧党打压得非常狼狈,重新掌权后,对旧党的报复也毫不容情。

  他把苏轼远远地发到天涯海角——海南儋州,因为苏轼字子瞻。

  同时把苏辙(子由)发到雷州,黄庭坚(鲁直)发到宜州。

  不但惩罚你,还用你的字来定你发配的地方,就是要玩玩你!

  ——心态很阴暗。

  还有几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蔡确、蔡京等等,在宋史奸臣传上,居然六七个都是福建人。

  这个大宋朝的福建官员,怎么这么不受人待见?

  传统上对南方人的歧视

  为什么中原的士大夫认为福建人阴险狡诈呢?

  这和宋朝立国以来的道德习惯、文化传统有关。

  宋朝立国之初,据说有一块石碑,写着宋太祖赵匡胤的话:南方人不得为相。

  宋初有名的才子晏殊江西人,七岁就被宋真宗召见,陕西人寇准非常不喜欢南方人,打着呵呵说:可惜啊,小晏是江外人(南方人)。

  真宗实在看不下去,怼了一句:“张九龄不也是江外人啊?”

  老张可是大唐的名相。

  真宗朝有一期状元在山东人蔡齐和江西人萧贯之间摇摆。

  寇准大力替北方站台,对皇帝说:“南方那种地方,不能有太多人成为士子之冠!”

  硬是把状元争给了小蔡。

  逢人就得意洋洋地吹嘘:“我又为中原争了一个状元!”

  寇老西是个典型,司马光更是个死硬北方派。

  神宗朝时,司马光上奏章:

  闽人狡险,楚人轻易。

  今二相皆闽人,二参政皆楚人。

  必将援引乡党之士,充塞朝廷,风俗何以更得淳厚?

  宰相是建阳人陈升之、泉州人曾公亮,副相是江西人王安石、湖北人唐介。

  其实这四个人的官声都很好,能力也不差,但司马大牛就因为地域偏见,直接下定义了。

  按司马光的说法,这些南方人狡猾又大胆轻率,拉帮结派,喜欢出风头,他们当政,这风气就每况愈下喽!

  老司马最恨福建人,他和王安石争议,批评老王:心术似福州人!看看,直接把福建人定义为坏心眼。

  为南方人争得第一个宰相的是江西人王钦若,他被北方人王旦、寇准等人压制了很久,王旦眼看挡不住钦若上升的路,拿出了太祖皇帝的遗训:南方人不得出任大宋的宰相!

  又把钦若拦了十年。

  最终王钦若是当了宰相,但他的历史定位也不好,品德低劣,不算“奸臣”的话,也属于佞人的行列。

  福建人的上进之路更难。

  开闽第一进士是唐朝的薛令之,终唐一世,进士屈指可数。

  唐末的欧阳詹上京城,说到了浙江,就见不着福建人了,到了湖北,江东一带的人少见了,过了长江,南方人也少了,到了长安,几年内听不到一句乡音哟!

  因为当时的福建,就是穷乡僻壤,文化的荒原。

  北方中原厚重的文化传承,对这门里一条虫就很看不上眼,闽越是一个未开化的地方嘛!

  这个就如英国人看不起美国人一样,你们那个地方,还生吃牛肉吧?

  两宋福建经济文化的崛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宋朝初年,江南经济大发展,成为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所在。

  福建也在其中崛起。

  一者是北方时有战争,闽中百来年不见刀兵,普通老百姓出生到白头没见过打仗,人口稳定增长。

  长期社会安定,环境允许,有条件办学兴学。

  二者福建经济大发展,许多指标都位列全面前茅,比如银矿产量居全国第一。

  其特产荔枝、龙眼等许多都是抢手货,荔枝东京街头就有卖。

  蔡襄抱怨说福州人都吃不到好荔枝了,荔枝苗全被外商包订,果实成熟后都拿船装走,远销北方乃至西夏。

  盐、茶、海上贸易都是福建的强项,加上兴修水利、鼓励农桑等措施,福建迅速富欲,也有能力加强教育事业的投入。

  两宋,福建的官办学校和私立学校雨后春笋般遍布八闽。

  福州城学风兴盛,有诗为证:

  路逢十客九青衿,半是同窗旧弟兄;

  最忆市桥灯火静,巷南巷北读书声。

  蔡襄同学说,年轻人不读书,大家看不起。

  好人家的子弟交往的是书生,研究的是儒学。

  大环境越来越好,出人才就是必然的事了。

  两宋300多年时间,福建出了进士5900多人,按人口比例,居全国之冠。

  并且出了十九位状元!

  这是福建历史上最牛的时节,之前比不上中原,明清比不上浙江江苏。

  进士成倍成倍地出现,进入仕途,就形成闽人这一势力范围。

  与传统的洛党、川党等等相抗衡,有了一席之地,有了话语权,自然就引起争斗。

  越到中后期,北方士子越是全面败退。

  宋神宗元丰年间,北方进士的比例不足百分之一。

  这让原来占有绝对统治地位的北方士大夫集团非常难堪,非常恼火。

  司马光提出:科考要按每个省的人口比例分配名额,保证北方士子入围。

  江西人欧阳修反对:科考本来就是“糊卷”,只有评完卷子,才知道是哪里人。

  这才是唯才是举的正确方式!

  王安石支持欧阳修,他当政时,就全国统一考;

  但司马光后来当政,就采取分省考试,确保北方士子占一席之地。

  南北双方的斗争,早就在暗地里进行中。

  到了王安石变法,全面爆发。

  新旧党派的斗争

  王安石变法,新党基本都是南方人。

  吕惠卿、章惇、蔡确、蔡京这批福建人,是主力军,全是重量级人物,推动着改革,也就与代表旧党的北方士大夫:司马光、富弼、文彦博等之间矛盾越来越深,最终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政党之争。

  拿两个诗案来看看,就一目了然了。

  元丰二年(1079),“乌台诗案”发生,新党舒亶等人欲置苏轼于死地。

  宰相王珪对神宗皇帝说:“苏轼对陛下有不臣之心。”

  神宗不以为然:“苏轼有过错,但不至于这样吧?”

  王珪举例苏轼的诗《桧》:

  根至九泉不曲处,岁寒唯有蛰龙知。

  来说事。

  龙本飞天神物,老苏却要到九泉地下去找,这为是诅咒皇上吗?

  章惇在傍,反对说:“龙并不一定指君主,有时也指大臣。”

  神宗说:“对啊,诸葛亮不是‘卧龙’嘛!这是诗人写诗,他歌咏桧树而已,和我有什么相干?”

  王珪语塞。

  和章惇一起下朝,老章问:“相公你为什么这样说,这是要灭了苏家嘛!”

  王珪其实是个好好先生,人称“三旨宰相”——“取圣旨、领圣旨、已得圣旨。”

  听领导的话就行。

  半天才应道:“这是舒亶说的。”

  章惇冷笑道:“舒亶的口水,也可以吃?”

  王珪大红脸。

  王安石也替苏轼说话:“哪里有盛世杀天下大才的道理?”

  最终苏轼逃过一难,下放黄州为团练副使。

  事件中,新党对旧党的打击面不大,王安石、章惇等人也为救大苏出力。

  离开东京开封的旧党大佬文彦博、司马光、富弼等在西京洛阳过着歌舞升平的悠哉生活。

  元佑元年(1086),神宗去世,十岁的儿子继位,是为哲宗,由高太后垂帘听政。

  高太后重新启用司马光等旧党,新党全面被贬,凡是新党赞成的,旧党就反对。

  其领袖人物蔡确的遭遇,就是党争愈演愈烈的写照。

  蔡确被罢相,贬至安州,游车盖亭,写了十首绝句。

  被旧党抓住辫子,攻击蔡确的诗中讽刺高太后有武则天的野心,对新党开展全面性的清算。

  打击面之广,打击力度之强,都是前所未有的。

  史称“车盖亭诗案”。

  一路贬,最后贬到新州这号称“人间地狱”,最为边远的地方。

  民间传说:春、循、梅、新,与死相邻;

  高、窦、雷、化,说着也怕。

  相当于就要整死他。

  旧党范纯仁、吕大防等人也觉得过分了,以蔡确母亲年老为由,请高太后把老蔡改贬近点的州。

  没想到太后痛恨蔡确,说出:“山可移,此州不可移。”

  这样的硬话。

  范、吕大为叹息,说:“岭南的路几十年没人去,都长满荆棘了,这一回再次开路,只怕将来我们也免不了走一回的命运喽!”

  ——党争已进入白热化。

  新党人物全部被贬到远方。

  蔡确居然死于新州,这是北宋宰相级的人物被贬岭南的第四人——寇准、卢多逊、丁谓、蔡确。

  新旧党争已经到了不论主张对不对,只要是对方做的事,我方一定要全面搞跨他的地步。

  数年后,高太后去世,哲宗皇帝亲政,又全面恢复新法,再启用新党。

  这些年新党人士受的委曲,遭的罪,让他们的反扑更加不留情。

  新党主力军福建人,就与旧党主力北方人结下了再也解不开的仇。

  终宋一世,福建人成了第一地域黑的对象。

  


  

  有关福建人的几个小故事

  北宋画家李公麟有幅画《贤已图》。

  画的是一群人在掷骰子,数人紧张环立,一人盯着碗里的骰子,张大嘴巴在叫——五个定格的骰子是都是六,最后一个还在转,显然在叫一个“六”。

  苏东坡仔细欣赏后,对大家说:“老李画中叫的这个是福建人!”

  大伙儿全蒙圈:哪看出福建人?

  苏东坡说:“其他省的话,‘六’字全是闭口音。

  只有闽音,‘六’的发音是开口音,你们看老李画上那人,张大嘴巴在叫‘六’字,不是福建人是哪里人?”

  大家哄堂大笑。

  看得出,大家总在不同场合不同时间,找福建人的笑话。

  有一年大宋征召德高望重的隐士,河南推荐著名学者邵雍,老邵不去。

  临时换了个人,叫黄景。

  黄景是生活在河南的福建人,到了京城,点名,黄景同学大声自我介绍,一口闽音。

  长官们都不很高兴,怎么河南派了个福建人来?

  其实直到现在,福建人的普通话,还是大家的笑料。

  以上故事还有点善意的话,到后来就渐渐变味了。

  据说到了宋金开战,大宋名将韩世忠把金兀术困在黄天荡,眼看着金人就要完蛋。

  金兀术出高价求援,有个福建人给他出了个主意:派兵连夜把黄天荡的旧河道挖通三十里,逃了出去。

  到这个地步,福建人就被演化成恶的象征。

  看来地域黑从来都存在,大宋朝被黑的最彻底的,就是福建人。

  当然也有人讲公道话。

  南宋时朝廷打算派人到四川任总指挥,宋高宗问宰相王淮谁去?

  老王举荐福建人留正。

  高宗随口就说:“这不是福建人吗?”

  王淮说:“选用人才,应该包揽天下四海。福建人不只有章惇、吕惠卿,也有曾公亮,苏颂、蔡襄嘛!江浙人才好的多,不也有丁谓、王钦若吗?”

  这才是正道嘛!

  哪儿没有坏蛋,哪儿没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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