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人才辈出,王勃就是典型代表。王勃的一生短暂而传奇,在他生命短短的二十六年里,留下了无数的优秀诗作,瑰丽篇章,当得起天才的名号。
王勃(约650年—约676年),字子安,汉族,唐代文学家。古绛州龙门(今山西省河津市)人,与杨炯、卢照邻、骆宾王以文辞齐名,并称“初唐四杰”。
生长于书香人家的王勃既有聪慧的天赋,又有良好的教育,少时即显露才华。王勃幼年六岁便能作诗,且诗文构思巧妙,词情英迈,《旧唐书》说:“勃六岁解属文,构思无滞,词情英迈,与兄勔、勮才藻相类。被父亲的好友杜易简称赞为“此王氏三珠树也。”九岁读颜师古注的《汉书》,就敢于挑大师的毛病,集成一本《指瑕》。王勃自小就被冠以神童的光环,他的才华初露锋芒。
大气早成,未冠而仕
年少王勃便精心研究经世致用之学,关心国家大事,一有机会便上书自荐,希望获得一官半职。麟德元年秋(664年), 王勃上书刘祥道,直陈政见,并表明自己积极用世的决心,刘祥道见王勃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的见解,深得刘祥道赞赏“此神童也!”,并向朝廷举荐。
乾封元年(666年),王勃通过李常伯上《宸游东岳颂》一篇,歌功颂德,文采飞扬受到皇帝的赞赏。同年王勃参加科举考试,以优异的成绩考中进士,被授予朝散郎一职。唐代科举制度有多难?《全唐诗》八七六记载:“明经进士语: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土。言其艰难也。”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是,明经易考,进士难得。《通典》中记载:“其进士大抵千人得第者百一二;明经倍之,得第者百十一二。”可见进士难度之大,而王勃此时十六岁中进士,说他是天才并不为过。
恃才傲物,命途多舛
然而,一帆风顺的仕途并没有庇佑王勃,年少得志未经磨练的心气在帝王宫墙之内就变成了前进的风险。繁花似锦的长安城对未经修炼心浮气躁的少年来说就是天堂,王勃不幸陷入其中,用他的才华为沛王写了一篇《斗鸡赋》,此文传到唐高宗手中惹得唐高宗勃然大怒,毕竟王勃身为博士,不进行劝诫,反倒作檄文。于是,王勃被逐,立即下令免除了王勃的官职,并于当天将其赶出沛王府。他凭着自己的才情和苦心经营刚刚打通的仕途,就这样毁于一旦。
郁郁化成诗,王勃写下了这首铜雀妓:
铜雀妓二首(之一)
王勃
妾本深宫妓,层城闭九重。
君王欢爱尽,歌舞为谁容。
锦衾不复襞,罗衣谁再缝。
高台西北望,流涕向青松。
以古喻今,看似针对当时幽深的宫廷生活有感而发的,通过生动的形象抒发对历史事实的评价,实则用意隐然。
若《斗鸡赋》是王勃仕途生涯的第一次打击的话,那么,王勃在虢州参军任上杀死自己所匿藏的官奴,再一次给王勃在仕途上以重击。幸逢朝廷大赦,王勃逃过一死,却连累父亲被贬为交趾县令。
千古名篇,一气呵成
年轻气盛并非坏事,更何况是才华横溢的王勃,倘若王勃因为仕途打击就一蹶不振的话,那么,我们现在或许就看不到流传千古的《滕王阁序》了。
对此《唐摭言》做了详细的描写:王勃的父亲因王勃获罪,贬到西南边疆的交趾县任县令,王勃前去看望父亲。走到南昌,正逢江西都督阎公修成滕王阁,重阳节大宴宾客,要请人写一篇记述文章以夸赞盛事。阎都督事先已经请他的女婿孟学士写好,单等盛会上拿出来,逞其才华。宴会上阎公命人拿出纸笔,虚情假意地请座上宾客写文章。
参与盛会的人很识相,自称才疏学浅不肯动笔,唯有王勃不谦让,接过笔来就要书写。阎公大怒,拂袖而去,暗中让人窥伺王勃,看他写些什么。一会下人前来报告,王勃写下“南昌故郡,洪都新府”。阎都督说:“不过老生常谈!”一会下人又报:“星分翼轸,地接衡庐。”都督听了沉吟不语。接着三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阎都督霍然而起说:“此真天才,当垂不朽矣!”遂把王勃奉为上宾,欢宴畅饮。
《滕王阁序》构思精绝,文气通顺畅达,而又纵横交错。序文在铺叙盛会胜景的同时,也流露出王勃壮志难酬的感慨:“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表达了王勃生不逢时,慨叹命运不佳的心情。
王勃在都督宴会上,没有腐儒的谦恭,没有唯诺的卑怯,而是英气勃发,激情四射,挥笔写下文学史上这个名篇。如果王勃在宴会上像其他人那样世故,那样谦恭,文学史上也许就没了这个名篇。
正如他最有名的送别诗《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王勃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一首送别诗一洗往昔送别诗中悲苦缠绵之态,他的诗如他的人一般,即使悲凉困顿却不乏蓬勃意气,“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句境界既宏大又豪迈。充分展现了他高远的志向、豁达的情趣和旷达的胸怀。
或许是天妒英才,大约在上元三年(676年)春夏,王勃已至交趾王福畴处,见到了他生活窘困的父亲。不久后,王勃便踏上归途。当时正值夏季,南海风急浪高,王勃不幸溺水,惊悸而死。
旷世奇才,帝王三叹
此后,《滕王阁序》被世人传颂,一天,唐高宗也读到这篇序文,见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句,不禁拍案,惊道:“此乃千古绝唱,真天才也。”连声叹道:“好诗,好诗!。认为他是罕世之才,想起因为斗鸡文逐斥了他,实有不对,便想召他入朝,太监告诉他王勃已溺水而亡,唐高宗喟然长叹,自言自语:“可惜,可惜,可惜!”
王勃辉煌过、得意过也落寞过,一生虽然短暂,却给世人留下了不朽的名篇,他的价值无法用生命的长度来衡量。郑振铎称他的诗词为黎明女神:“正如太阳神万千缕的光芒还未走在东方之前,东方是先已布满了黎明女神的玫瑰色的曙光了。”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
他的存在不仅照耀了大唐,“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更是流传了无数个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