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代开始,历代都在给诸葛亮升官晋爵,赐庙加号。晋封武兴王;唐封武灵王,并赐庙;宋赐“英惠庙”,加号“仁济”;元代则追封他为“威烈忠武显灵仁济王” ;明代朱元璋钦定“帝王高”,选从祀名臣37人,“忠武侯与拥焉”;清代不但把许多纪念诸葛亮的古祠修葺一新,供人膜拜,而且,每年春秋祭礼庙时还以诸葛亮从祀。
其实,很多时候,小说作品难免会对某些历史人物夸大其词,所以,考量一个历史人物还需客观地参考历史资料。今天我们就根据陈寿的《诸葛亮传》来辩证地讨论孔明先生的军事能力。
陈寿对于诸葛亮的评价大体可分为两点:
首先,高度赞扬了诸葛亮在蜀汉内政中发挥的治国能力,且肯定了诸葛亮“依法治蜀”的内政方针。但这种赞扬是有限度的,并未将孔明先生推崇到空前绝后的地步,而是称其为“治世之良才”,这份评价非常中肯,也比较折中,至少历史上有不少获得这份评价的能臣。
其次,陈寿对于孔明的军事能力是持怀疑态度的,并推测军事领域是诸葛亮的短板。陈寿引用了诸葛亮“连年动众,未能成功”的史实作为重要依据,就是说,诸葛亮连续多次发兵北上,却未能取得丝毫成效。
那么,孔明先生的政治水平,是否高于军事水平呢?
笔者觉得,诸葛亮的政治天赋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他的军事能力就算无法与曹操相媲美(史实中的曹操,我们今天不讨论小说的范畴),也能算得上杰出,至少不像陈寿评价中那么平庸。之所以笔者会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建立在诸葛亮军事生涯的基础上并非臆想。
诸葛亮的首场军事秀是在公元211年,当时赵云、张飞、诸葛亮三人兵分三路,前往蜀地支援主公,但是,这场军事行动中诸葛亮表现平平,没有丝毫闪光点。真正使诸葛亮崭露头角的战争,是在四年后的南征之战。
小说中将这场战争改编成旷日持久的“七擒七纵”,实际上并非如此,诸葛亮仅用了几个月时间便击败了南蛮,平定了以孟获为首的诸多部落。历史告诉我们,军事与政治是牢不可分的,军事行动是政治活动的延伸。为何诸葛亮在南征的过程中所向披靡?
完全是因为他的政治能力太出众了,懂得借助当地人民的力量,进而配合军事行动。政治军事双管齐下,这才使南征取得了较大的成效,在短时间内打下南中,同时出色地解决了困扰蜀汉多年的民族问题。从这我们能看出,诸葛亮的确有很高的军事才能。
纵观古今豪杰,不论曹操、李世民,他们都有这种军政结合的能力,这是军事家必备的素质。仅拘泥于战术、装备、兵力等军事因素,而毫无政治眼光与能力的将帅,根本无法在乱世立足。项羽之所以败给刘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政治能力的缺失,这才让施行军政结合的刘邦有机会在绝境翻盘。
说到这可能有朋友会问,懂得军政结合的诸葛亮为何在北伐期间表现平平呢?这就不能怪诸葛亮的军事能力了,而要从综合因素考虑。
打仗消耗的是双方的综合国力,财政、民生等均与国家的军事水平挂钩。
从古至今,鲜有例外。蜀汉在综合国力上尚有欠缺,从民生角度来看,蜀汉的人口数量远不及曹魏,领土面积更是远逊于曹魏。这意味着什么呢?蜀汉没有充足的粮草供给,所以,大部分北伐均以“粮尽而退”告终。
并且,蜀汉缺乏将才。
虽然整本《三国演义》中蜀汉能人辈出,但这些毕竟只是虚构的故事,有些小说中出现的将帅之才在历史上根本没有存在过。蜀汉北伐末期,能上战场的大将只剩赵云、魏延两人。反观曹魏一方,既有司马懿、曹真等智将,又有张颌、王双、郭淮等勇将,效忠于曹魏的谋士更是多如牛毛。
不论诸葛亮想不想承认,在失去荆州后,当年《隆中对》中的规划已宣告破产。蜀汉想要跨越祁山难如登天,纵使蜀汉有着用不完的粮草,恶劣的山路也限制了他们的后勤补给。蜀汉满朝文武根本没人能解决粮草运输问题,况且,后主平庸无能,朝中不乏暗流涌动,内忧外患中诸葛亮难免回天乏术。
说到这,大家可能会疑惑,诸葛亮这么聪明的人难道没意识到北伐凶多吉少吗?
我们且来看看《后出师表》,虽然,这部作品的作者未必是诸葛亮,但是,里面有句话说得很对: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诸葛亮当时也意识到局面不利,但是,他仍知难而进,这就是他的志向与气概了,也是诸葛亮最有人格魅力的地方。
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诸葛亮仍收服了姜维这号大将,击杀了敌将张颌、王双,让司马懿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在逆境中能完成这样的战果,这也充分体现出诸葛亮的军事才能。由此看来,陈寿还是低估了诸葛亮的能力了。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
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先帝深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固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是故托臣而弗疑也。
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得偏安于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而议者谓为非计。今贼适疲于西,又务于东,兵法乘劳,此进趋之时也。谨陈其事如左:
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然涉险被创,危然后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长策取胜,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
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此臣之未解二也。
曹操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仿佛孙、吴,然困于南阳,险于乌巢,危于祁连,逼于黎阳,几败北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
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任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操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此臣之未解四也。
自臣到汉中,中间期年耳,然丧赵云、阳群、马玉、阎芝、丁立、白寿、刘郃、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余人,突将、无前、賨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余人。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方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也,当何以图敌?此臣之未解五也。
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则住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今图之,欲以一州之地,与贼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
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已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