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大家都在谈中国“芯”。恰逢邛崃的南河之畔、回澜塔旁司马文曲(酒)新熟,端起酒杯,脑袋里莫可名状地反复回转起孟郊孟夫子的谁言寸草心(芯),和他“不恨归来迟,莫向临邛去”的言不由心。
提起孟郊孟夫子,很多人都会想起他“诗囚”的外号,想起苏东坡“郊寒岛瘦”的评语。在东坡先生的这个评语里,寒者,是谓清寒枯槁;瘦者,是谓孤峭瘦硬。寒瘦互文,评价郊岛,有其中肯之处,却也把孟夫子的潇洒风神一笔抹杀了。
孟夫子有两句天下闻名的诗,一句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寸草心把他思家、思归、思母之情,写得素淡淳朴,清新流畅,千百年来无出其右者。另一句是“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看花心把他新科及第、金榜题名后的扬眉吐气、心花怒放写得阴云尽扫,马蹄留香。
能留下这样千古名句的人,他的心哪里只会苦吟寒瘦呢?这好像裘海正的歌,“你说我像云捉摸不定 ,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孟夫子不仅有寸草心、有看花心,更有梦往临邛的文曲心。文曲心是颗什么心?这是一颗藏有诗、有琴、有曲、有美景、有美酒、有美人、有美事的七窍玲珑心。
▲天台萤舞 / 张碧伟
▲ 天台山低山云海
有的看官就会问了,为什么是梦往临邛的文曲心,梦别的地方就不行?孟夫子有这样的心,何以见得?敢情你也像殷纣王剖开文曲星比干的胸膛看过?
昔日,王勃写《滕王阁序》,曾感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美具”,贤主、嘉宾“二难并”。而我临邛,更胜一筹,诗(几乎中国古代第一流的诗人都为临邛写过诗)、酒(司马与文君的酒)、琴(司马操琴)、曲(凤求凰)、景(平天创5A)、美人(文君)、故事(私奔与爱情),更难,七星聚会,七美具并。您说咱的一颗梦往临邛之心,算不算是开了七窍的文曲心?当然,非要牛嚼牡丹,也是阻挡不了的事情。
▲自明《平乐古镇》
所以孟郊在《古别离》(也有地方注其归属为聂夷中)中说:“欲别牵郎衣,郞今到何处?不恨归来迟,莫向临邛去。”换个四川大白话,就是屋头的婆娘在分别的时候,拉着袖子办交接,你娃哪儿都可以去,就是不准去临邛。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临邛自古繁华,七美一时毕并,令人眼花缭乱,流连忘返,意恐迟迟不归么。我看,曾经想要“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孟夫子肯定是有一颗梦往临邛的七窍文曲心的,否则这首古别离就是此地无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