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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昌这位“山村司马迁”,记载47年村事民情

  秋意渐浓,大柘镇大田村大片林木开始换上彩色衣裳,深深浅浅,次第渐浓。12日上午,老书记赖石林喝了一碗老伴煮的小米粥,背着手走出家门,在村里散步消食。几辆沪A车牌的小车在村里停了下来,10来位肩背手提行李的城里人走进了叶子农家乐。村民叶军刚从镇里买菜归来,与妻子忙着招呼客人。赖石林从口袋里掏出扑克牌大小的本子记录:“11月12日,茶园的活渐渐闲了,村里农家乐的生意依然忙个不停,今年农家乐的生意应该会比去年更好。”

  


  这是赖石林47年来每天都要干的事情,从摸索种茶到“中国名茶之乡”,再到发展旅游成为“遂昌农家乐第一村”,都一一记在本子上。

  73岁的赖石林是大田村的老干部。16岁时,赖石林开始在村里生产队从事会计职业,后来,他又当了生产队长、民兵连长、村委主任,村书记。

  自当会计以来,赖石林以一年一本的速度,写下了47本“村情日记”,也记录着大田村的变化。

  种茶树、说茶事、念“茶经”

  “跟生产队不太一样,开垦茶园、种茶、育茶,茶产业队的村民白天外出干活都是跟茶相关的,晚上大家召集在一起研究种茶知识。”

  ——摘自赖石林1972年的《村情日记》

  村里建起了茶产业队。

  “可不是花架子,当时的茶产业队是从村里4个生产队里抽的能人,就是奔着打造新产业去的。”赖石林说。那时,他的妻子叶桂连也被抽到茶产业队里。

  此后,村里多了一个“特种队”。进山林、恳茶园、种茶树、谈茶情,10年时间,大田村4个生产大队都种上了茶叶,茶园面积发展到70多亩,茶叶加工作坊也从一家增加到了5家。

  


  △大田村第一茶厂

  叶桂连和她的茶产业队走遍了全村的茶园,回家便和赖石林分享村里茶产业发展变化,细心的赖石林便在村情日记上记录着大田茶产业发展的点点滴滴。

  而最让叶桂连激动不已的是1982年,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大田村民和所有中国百姓一样彻底告别了“大锅饭”的旧体制。

  那一年,叶桂连一家分到了三亩茶园。在她细心的照料下,一年下来,3亩茶园创下了6000元产值。“此前在生产队里,每户人家的收入都是几百块一年。”叶桂连回忆,第二年,尝到了甜头的她承包了荒山,又开垦了4亩茶园。

  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大田村村民的生活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大田村的茶产业不断扩大。

  如今,漫步大田村,满眼绿色,穿村而过的汤溪涓涓流淌,100多家茶叶加工作坊遍布全村,3000余亩茶园沿山起伏。新一代大田茶人更是将茶叶生意做到了海外。

  


  △大田村茶园一角

  程胜平是土生土长的大田人,原本在杭州从事网络平台工作的他利用技术优势,将老家的茶叶搬到了网上销售。爱动脑筋的程胜平在做传统茶叶生意的同时,创新推出茶叶定制业务,按照客户需求进行有机肥的投放以及采摘时间的控制。

  这一改变立即将程胜平的茶叶生意拓展到了海外。大学时主修国际贸易的他最不缺的就是从事国际贸易工作的同学,看到程胜平朋友圈上的茶叶定制业务,同学们纷纷为他介绍海外业务。现在,程胜平的茶叶已经在俄罗斯和中东地区有了稳定的订单,今年的茶叶销售额已突破1000万元。

  


  旅游梦照进现实

  “有了农家乐,以后茶闲的时候,村民也会有一份稳定收入。”

  ——摘自赖石林2010年的《村情日记》

  “现在来汤沐园温泉的游客一天比一天多,正是开农家乐的大好时机。”2010年5月13日,60多位愿意开办农家乐的村民在一场“建设长三角休闲旅游名城的发展农家乐动员大会上”统一了想法。

  有了想法,如何实施?就在当年,当时的村委主任高桂松与村民代表、农家乐户主组成159人观摩团,前往磐安、浦江、云和与松阳等地考察学习经营模式。回村里不到3个月,省农家乐现场会上传来好消息,只要开办农家乐,遂昌县农办按照每个标间2000元进行奖励,此外村里还奖励1000元。

  


  △大田村农家乐景观长廊

  “一个标间就能拿到3000元奖励,那不是等于把电视机和空调都解决了嘛。”当时正在宁波打工的叶军得知消息后,马上带着妻子回到大田办起了农家乐。

  如今,叶军的叶子农家乐平均每天都能接待10多桌游客,春茶期间忙得只能雇人采茶,成了大多数村民口中的老板。

  “当时房子是现成的,装修了7个房间出来就拿到了21000元补贴,是政府的好政策让我过上了好日子。”

  如今的大田村,街道两旁“农家乐”招牌鳞次栉比,与叶军一样从事“农家乐”生意的有46户,大田成了远近闻名的农家乐村。

  


  △汤沐园温泉、水上乐园是游客们的好去处

  “大田村是前往千佛山、南尖岩等景区的必经之路,过往的游客不在少数。”说起农家乐发展,如今早已是大田村党支部书记的高桂松称大田就是具备农家乐发展基因。早在1983年,大田村就建起了全市首家农村俱乐部,面积达230平方米,这里棋牌俱备,还有音乐室、1500部藏书的阅览室及600多平方米的影剧院,是当时全省农村文化建设的一面旗帜。“2018年,大田村共接待游客10万余人次,农家乐年营业额逾900万元。‘卖风景’的大田村由此脱颖而出,成为全国首个GEP核算村级试点。”

  乡风文明代代传

  “今天村里演大戏,谢焕荣又背着父母来到大会堂观看,久病床前也有孝子。”

  ——摘自赖石林2006年的《村情日记》

  说到谢焕荣,赖石林眼里充满赞许。在他的“村情日记”中,谢焕荣的孝举出现了3次。

  “我孝顺老人得到了赖石林的肯定,也上了‘村情日记’”谢焕荣非常自豪地说。他是大田村有名的孝子,父母年岁已高,行走不便,可每逢村里有演戏等热闹的事情,谢焕荣都会挨个把老父老母背到大会堂看,七八年时间,坚持不懈。

  


  △由原村小学改建而成的茶香苑农家乐和村便民服务中心

  “我爸为建造村里的小学,捐了8000多元钱,也上了‘村情日记’。热爱公益事业得到了村里这位‘司马迁’的肯定,我们全家都很高兴。”高加长的儿子心里充满自豪。

  “村情日记”记出了大田村的好风尚。干部为村里办事实、村民团结和睦、读书的好学成才、外出工作的争取上进等蔚然成风。就连村里的老人也争着为村里做好事。

  大田村村前有巡门山,村后有金山,保持着良好的生态。但由于疏于管理,盗伐事件时有发生。1999年,大田村老年人协会主动请缨,要求负责对二座山进行保护。曾恒、程万能、周园源等14位热心的老人挑起重担,建起了义务护林队。他们年龄大的已有80多岁,最“年轻”的也已60多岁。几年下来,砍伐山上一草一木的行为就没有再发生过。

  


  △杨柳依依、茶香飘逸

  47年,47本村情日记,记录了大田村的村民勤劳创业、勤俭持家、勤奋好学、孝老爱幼、邻里和睦。是大田村变化的真实写照,更是丽水乡村发展的真实手稿。赖石林的叙述似乎有些琐碎,却从一个农民的视角见证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农村面貌的变化和时代的变迁。赖石林说,今后他还要继续写日记,记录生活,记录我们这个伟大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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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吏列传序

两汉 司马迁

孔子曰:“导刑以政,齐刑以刑,民免而无耻。导刑以德,齐刑以礼,有耻且格。”老氏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法令滋章,盗贼多有。”太史公曰:信哉是言也!法令者治刑具,而非制治清浊刑源也。昔天下刑网尝密矣然奸伪萌起,其极也,上下相遁,至于不振当是刑时,吏治若救火扬沸,非武健严酷,恶能胜其任而愉快乎!言道德者,溺其职矣。故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下士闻道大笑刑”。非虚言也。汉兴,破觚而为圜,斫雕而为朴,网漏于吞舟刑鱼,而吏治,不至于奸,黎民艾安。由是观刑,在彼不在此。

五帝本纪赞

两汉 司马迁

太史公曰:学者多称五帝,尚矣。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荐绅先生难言之。孔子所传《宰予问五帝德》及《帝系姓》,儒者或不传。余尝西至空桐,北过涿鹿,东渐於海,南浮江淮矣,至长老皆各往往称黄帝、尧、舜之处,风教固殊焉。总之,不离古文者近是。予观《春秋》《国语》,其发明《五帝德》《帝系姓》章矣,顾弟弗深考,其所表见皆不虚。书缺有间矣,其轶乃时时见於他说。非好学深思,心知其意,固难为浅见寡闻道也。余并论次,择其言尤雅者,故著为本纪书首。

太史公自序

两汉 司马迁

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

上大夫壶遂曰:“昔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闻董生曰:‘周道衰废,孔子为鲁司寇,诸侯害之,大夫雍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弊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礼》经纪人伦,故长于行;《书》记先王之事,故长于政;《诗》记山川、溪谷、禽兽、草木、牝牡、雌雄,故长于风;《乐》乐所以立,故长于和;《春秋》辨是非,故长于治人。是故《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义。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渐久矣’。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弗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其实皆以为善,为之不知其义,被之空言而不敢辞。夫不通礼义之旨,至于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弗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夫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所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

壶遂曰:“孔子之时,上无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断礼义,当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职,万事既具,咸各序其宜,夫子所论,欲以何明?”

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闻之先人曰:‘伏羲至纯厚,作《易》八卦。尧舜之盛,《尚书》载之,礼乐作焉。汤武之隆,诗人歌之。《春秋》采善贬恶,推三代之德,褒周室,非独刺讥而已也。’汉兴以来,至明天子,获符瑞,封禅,改正朔,易服色,受命于穆清,泽流罔极,海外殊俗,重译款塞,请来献见者不可胜道。臣下百官力诵圣德,犹不能宣尽其意。且士贤能而不用,有国者之耻;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有司之过也。且余尝掌其官,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业不述,堕先人所言,罪莫大焉。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非所谓作也,而君比之于《春秋》,谬矣。”

于是论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幽于缧绁。乃喟然而叹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毁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于是卒述陶唐以来,至于麟止,自黄帝始。

管晏列传

两汉 司马迁

管仲夷吾者,颍上人也。少时常与鲍叔牙游,鲍叔知其贤。管仲贫困,常欺鲍叔,鲍叔终善遇之,不以为言。已而鲍叔事齐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纠。及小白立为桓公,公子纠死,管仲囚焉。鲍叔遂进管仲。管仲既用,任政于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

管仲曰:“吾始困时,尝与鲍叔贾,分财利多自与,鲍叔不以我为贪,知我贫也。吾尝为鲍叔谋事而更穷困,鲍叔不以我为愚,知时有利不利也。吾尝三仕三见逐于君,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遇时。吾尝三战三走,鲍叔不以我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纠败,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鲍叔不以我为无耻,知我不羞小节而耻功名不显于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

鲍叔既进管仲,以身下之。子孙世禄于齐,有封邑者十余世,常为名大夫。天下不多管仲之贤而多鲍叔能知人也。

管仲

既任政相齐,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财,富国强兵,与俗同好恶。故其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故论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

其为政也,善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贵轻重,慎权衡。桓公实怒少姬,南袭蔡,管仲因而伐楚,责包茅不入贡于周室。桓公实北征山戎,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于柯之会,桓公欲背曹沫之约,管仲因而信之,诸侯由是归齐。故曰:“知与之为取,政之宝也。”

管仲富拟于公室,有三归、反坫,齐人不以为侈。管仲卒,齐国遵其政,常强于诸侯。后百余年而有晏子焉。

晏子

晏平仲婴者,莱之夷维人也。事齐灵公、庄公、景公,以节俭力行重于齐。既相齐,食不重肉,妾不衣帛。其在朝,君语及之,即危言;语不及之,即危行。国有道,即顺命;无道,即衡命。以此三世显名于诸侯。

越石父贤,在缧绁中。晏子出,遭之涂,解左骖赎之,载归。弗谢,入闺。久之,越石父请绝。晏子惧然,摄衣冠谢曰:“婴虽不仁,免子于缌何子求绝之速也?”石父曰:“不然。吾闻君子诎于不知己而信于知己者。方吾在缧绁中,彼不知我也。夫子既已感寤而赎我,是知己;知己而无礼,固不如在缧绁之中。”晏子于是延入为上客。

为齐相,出,其御之妻从门闲而窥其夫。其夫为相御,拥大盖,策驷马,意气扬扬甚自得也。既而归,其妻请去。夫问其故。妻曰:“晏子长不满六尺,身相齐国,名显诸侯。今者妾观其出,志念深矣,常有以自下者。今子长八尺,乃为人仆御,然子之意自以为足,妾是以求去也。”其后夫自抑损。晏子怪而问之,御以实对。晏子荐以为大夫。

太史公曰:吾读管氏牧民、山高、乘马、轻重、九府,及晏子春秋,详哉其言之也。既见其著书,欲观其行事,故次其传。至其书,世多有之,是以不论,论其轶事。

管仲世所谓贤臣,然孔子小之。岂以为周道衰微,桓公既贤,而不勉之至王,乃称霸哉?语曰“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故上下能相亲也”。岂管仲之谓乎?

方晏子伏庄公尸哭之,成礼然后去,岂所谓“见义不为无勇”者邪?至其谏说,犯君之颜,此所谓“进思尽忠,退思补过”者哉!假令晏子而在,余虽为之执鞭,所忻慕焉。

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两汉 司马迁

正义高祖初定天下,表明有功之臣而侯之,若萧、曹等。 太史公曰:古者人臣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庙、定社稷曰勋,以言曰劳,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积日曰阅。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宁,爰及苗裔。”始未尝不欲固其根本,而枝叶稍陵夷衰微也。

余读高祖侯功臣,察其首封,所以失之者,曰:异哉新闻!《书》曰“协和万国”,迁于夏、商,或数千岁。盖周封八百,幽、厉之后,见于《春秋》。《尚书》有唐虞之侯伯,历三代千有余载,自全以蕃卫天子,岂非笃于仁义、奉上法哉?汉兴,功臣受封者百有余人。天下初定,故大城名都散亡,户口可得而数者十二三,是以大侯不过万家,小者五六百户。后数世,民咸归乡里,户益息,萧、曹、绛、灌之属或至四万,小侯自倍,富厚如之。子孙骄溢,忘其先,淫嬖。至太初,百年之间,见侯五,余皆坐法陨命亡国,丰耗矣。罔亦少密焉,然皆身无兢兢于当世之禁云。

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镜也,未必尽同。帝王者各殊礼而异务,要以成功为统纪,岂可绲乎?观所以得尊宠及所以废辱,亦当世得失之林也,何必旧闻?于是谨其终始,表见其文,颇有所不尽本末,著其明,疑者阙之。后有君子,欲推而列之,得以览焉。

项羽之死

两汉 司马迁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军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军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军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于是项王乃上马骑,麾下壮士骑从者八百余人,直夜溃围南出,驰走。平明,军军乃觉之,令骑将灌婴以五千骑追之。项王渡淮,骑能属者百余人耳。项王至阴陵,迷失道,问一田父,田父绐曰“左”。左,乃陷大泽中。以故军追及之。项王乃复引兵而东,至东城,乃有二十八骑。军骑追者数千人。项王自度不得脱。谓其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乃分其骑以为四队,四向。军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于是项王大呼驰下,军军皆披靡,遂斩军一将。是时,赤泉侯为骑将,追项王,项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马俱惊,辟易数里。与其骑会为三处。军军不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项王乃驰,复斩军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乃谓其骑曰:“何如?”骑皆伏曰:“如大王言。”

于是项王乃欲东渡乌江。乌江亭长檥船待,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军军至,无以渡。”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乃谓亭长曰:“吾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行千里,不忍杀之,以赐公。”乃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独籍所杀军军数百人。项王身亦被十余创。顾见军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马童面之,指王翳曰:“此项王也。”项王乃曰:“吾闻军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乃自刎而死。王翳取其头,余骑相蹂践争项王,相杀者数十人。最其后,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各得其一体。

司马迁

司马迁

司马迁(前145年或前135年-不可考),字子长,夏阳(今陕西韩城南)人。西汉史学家、散文家。他以其“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识创作了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原名《太史公书》)。被公认为是中国史书的典范,该书记载了从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到汉武帝元狩元年,长达3000多年的历史,是“二十五史”之首,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2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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