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生家浔阳,昂藏若饥鹞。持刺望门拜,不复资介绍。
手持缥囊书,蝇头写芒秒。病眼花晕生,力览始能了。
词锋刚且锐,无异晙斯赵。汗菜尽薅刘,糜芑植如旐。
风枝动姗姗,秋实垂袅袅。岂比稗与荑,难复称舂捣。
似尔才患多,堪为世珍宝。文华固交绚,荒志咎非少。
忆当弱龄时,颇亦耽葩藻。精神应冥会,或梦吞罗鸟。
射侯抗熊犴,万舞持皇翿。五采染夏翟,三就荐周缫。
自谓颇俊爽,分得天孙巧。俯视占毕徒,孤篁出丛葆。
有时被余酒,便指腹为稿。赫蹄薄如叶,鸦蚓恣挥扫。
春苑集秾艳,秋陵失乾薧。下则陈姬周,上复述轩皞。
古今万沿革,毫发无不考。终然立门庭,焉敢望宦窔。
古圣制为经,白日行黄道。流光逮幽隐,烂然天下晓。
谁骋萤爝微,欲以斗玄造。若非灵台昏,致此明目眇。
曷以七尺躯,不解分白皂。末俗狂澜奔,湖江决堤堡。
郊原化巨浸,何地有桑枣。鱼鳖舞神奸,庐舍作洲岛。
非加回障功,未易就平燥。只缘正学微,本末遂颠倒。
迩来深知非,笔砚稍焚燎。遗经置枕傍,寤寐事蒐讨。
尚惭弓力微,不足穿鲁缟。荏苒馀十龄,晦朔几朒朓。
未见宗庙美,忧心惄如捣。尔才十倍丕,雅志复精皦。
当思不远复,改辙谢缠绕。蒸沙岂乐饥,裹粮足充饱。
先庐长山东,结兰以为橑。非独繁牙签,亦自饶鱼稻。
念尔何当来,相与探深窈。躬行验所知,勿惮心形剿。
翻翻逐时移,毋类风中纛。皮革可登器,所贵在柔鞄。
大羽金瓜镝,亦务端其笴。千里孰云遐,举足始一蹻。
煌煌作圣功,须知此其兆。勉旃复勉旃,勿谓吾言矫。
竹死不变节,蕙焚尚馀馨。秉性有恒操,墆物非至情。
左崦结层构,中园穿空冥。井花遥上白,风影时献青。
筑灶试丹诀,濡毫誊酒经。一为缨笏累,殊嗟神府扃。
事去虑将澹,感来心已醒。薨薨哀饥鸢,累累叹冻蝇。
逝将命脩驾,薄言旋故坰。㪺秾浇阳卉,泛碧破阴苹。
观化验群品,褰襟咏三精。情素谅已展,爵服吾何营。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书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书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青城妖祲连云赭,瞻乌靡止龙在野。百年艺祖旧河山,万骑长驱若冰解。
京城留守一世豪,仰天雪涕风萧骚。起扶白日照河北,赤手欲障三秋涛。
义旂戛天天为泣,四方猛士闻风集。自期徇国与天通,岂谓忠言反难入。
披肝上疏留至尊,乘舆不顾东南巡。拊床三叫大星落,非天弃宋良由人。
功业无成志可纪,古来英杰多如此。君侯心事汉武侯,伟气英声冠千祀。
我来已恨王世迟,不得亲观忠勇姿。每过乡邑发犹竖,纶诰况是当时为。
却忆前朝司马死,章蔡群奸乘间起。国虽未乱政先亡,万里蒙尘从此始。
吁嗟黼辈真奴臣,贼君致寇肥其身。姓名污眼尚欲呕,君侯在位能无嗔。
侯乎侯乎慎勿嗔,谁使彼奴操国钧。君不见汴京礼乐正全盛,江南杜宇啼天津。
静室似僧庐,绝与黄尘隔。引雀喜留黍,惜苔懒穿屐。
有时倚幽轩,情境一何寂。只有岩华飞,随风亦无迹。
明月出东山,照见西林明。龙蛇布满地,欲步还自惊。
试问夜何其,鸟喧自知更。谁探千载意,寂默乃其情。
宋铙歌鼓吹曲十二首 其八 南汉刘鋹据岭南良将征之鋹教象为阵以 ...
象斯奔,扩南爝。开重昏,揭两曜。通粤海,接闽徼。虏初弗知,跳踉以戏。
敢持厥鷇,雏斗与隼,俱力索。气销始就缚。三早凯旋,奏戎乐。
威神出自天,显彼帝略。千秋万年,烝庶和且延。
金陵为帝王之州。自六朝迄于南唐,类皆偏据一方,无以于山川之王气。逮我皇帝,定鼎于兹,始足以当之。由是声教所暨,罔间朔南;存神穆清,与天同体。虽一豫一游,亦可为天下后世法。京城之西北有狮子山,自卢龙蜿蜒而来。长江如虹贯,蟠绕其下。上以其地雄胜,诏建楼于巅,与民同游观之乐。遂锡嘉名为“阅江”云。
登览之顷,万象森列,千载之秘,一旦轩露。岂非天造地设,以俟大一统之君,而开千万世之伟观者欤?当风日清美,法驾幸临,升其崇椒,凭阑遥瞩,必悠然而动遐思。见江汉之朝宗,诸侯之述职,城池之高深,关阨之严固,必曰:“此朕沐风栉雨、战胜攻取之所致也。”中夏之广,益思有以保之。见波涛之浩荡,风帆之上下,番舶接迹而来庭,蛮琛联肩而入贡,必曰:“此朕德绥威服,覃及外内之所及也。”四陲之远,益思所以柔之。见两岸之间、四郊之上,耕人有炙肤皲足之烦,农女有捋桑行馌之勤,必曰:“此朕拔诸水火、而登于衽席者也。”万方之民,益思有以安之。触类而思,不一而足。臣知斯楼之建,皇上所以发舒精神,因物兴感,无不寓其致治之思,奚此阅夫长江而已哉?彼临春、结绮,非弗华矣;齐云、落星,非不高矣。不过乐管弦之淫响,藏燕赵之艳姬。一旋踵间而感慨系之,臣不知其为何说也。
虽然,长江发源岷山,委蛇七千余里而始入海,白涌碧翻,六朝之时,往往倚之为天堑;今则南北一家,视为安流,无所事乎战争矣。然则,果谁之力欤?逢掖之士,有登斯楼而阅斯江者,当思帝德如天,荡荡难名,与神禹疏凿之功同一罔极。忠君报上之心,其有不油然而兴者耶?
臣不敏,奉旨撰记,欲上推宵旰图治之切者,勒诸贞珉。他若留连光景之辞,皆略而不陈,惧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