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漂泊,渐生乡愁,想要隐藏,却又不断地生长。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提醒着那些难忘的过往;一泓逝水流到心伤,如曲曲离殇,诉说衷肠。晚归的大雁,在暮色中飞翔,盼归的思绪,却如此绵长。岑参赋诗论乡情,“塞花飘客泪,边柳挂乡愁”;杜荀鹤举鞭挥秋色,“驱马傍江行,乡愁步步生。”唐代一位诗人常年在外,看到孤鸟单飞,更是惆怅满怀。
余干旅舍
唐代:刘长卿
摇落暮天迥,青枫霜叶稀。
孤城向水闭,独鸟背人飞。
渡口月初上,邻家渔未归。
乡心正欲绝,何处捣寒衣。
刘长卿有一次漂泊在外,独自伫立在旅舍门外凝望。淡淡暮色铺展悠远,一直漫到了天地尽头。夕阳西下,一抹落日的余晖倾泻而下,暮秋中的黄昏,透出一种宁静的美。茂密的青枫早已过了佳境,霜叶稀落,一帘西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令诗人那一颗躁动的心难以抚平。
“摇落”两个字,描绘出一幅西风落叶图。天空清旷疏朗,秋景寥阔凄凉。春去秋来,既暗示了节令的流逝推移,又烘托了诗人内心的凄清孤寂,隐隐透露出一种郁郁的离情乡思,萧条的环境也为后边的抒情蓄势铺垫。
“孤城向水闭,独鸟背人飞”,暮色渐深,草木萧瑟,白水呜咽。诗人独守旅社,远望冥思,希望能有所慰藉,可是“孤城闭”,寂寥天空下的城楼也显得冷漠孤单。偶尔一只飞鸟掠过,给空寂的环境带来一丝生机。但是孤鸟也不愿久留,匆匆远去,留下来的只是更多的凄凉。
一个“背”字,表现了诗人内心的空虚。“独鸟背人飞”,蕴含着仕途坎坷的深沉感慨,暗示了诗人孤苦背时,宦途风波的凄凉境遇。诗人此时也正像一只孤鸟单飞,却没有它那样自由。
夜幕降临,一钩新月冉冉上升。“渡口月初上,邻家渔未归”,往日此时,渔船早已傍岸,可今夜的渡口却如此寂静,放眼望去,也不见船帆人影。诗人心思细腻,不禁对邻家渔夫担忧起来。由渔家未归又触动了离思和漂泊的酸楚。诗人想到归期不定,家人此刻或许也在登楼望远,天际识归舟。
尾联翻出新境,把诗情又推进一层,“乡心正欲绝,何处捣寒衣。” 诗人凭眺已久,乡情愁思不断地侵袭而来。就在“乡心正欲绝”时,忽然传来一阵捣衣的砧声,谁家少妇正在为远方的亲人赶制寒衣。静寂的夜空中,那砧声格外清亮,一声声如泣如诉,令人心碎。
画外音的巧妙运用,更真切地抒写出诗人满怀的悲愁痛苦,兴念及此,回肠荡气,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诗人的羁旅乡情。凄凉的感情逐渐递进,直到最后达到高潮,将凄苦的心情描绘得痛彻心扉。诗人巧妙地将内心的感情融入环境,诗笔灵秀婉转,不着痕迹,既浑然天成,又意蕴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