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是中华文明的瑰宝,它在唐诗的基础进一步发展,却更容易谱曲,也非常适合弹唱。北宋时期有很多杰出的词人,比如晏殊、柳永等人,谈起他们的作品,读者都是耳熟能详。
不同的词作有不同的风格,这不仅与作者所处的时代有关,还与个人的身世经历结合紧密。比如晏殊曾贵为宰相,生活非常闲适,他的作品也多抒写闲愁。而另一位词人却因为生活艰难,而使得词风沉郁,先一起欣赏这位词人的作品。
阮郎归
宋代:晏几道
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
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
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晏几道是北宋词人晏殊的幼子,曾经过着酒筵歌席的富贵生活。可是后来父亲去世,家道中落,词人的生活也变得潦倒落魄。从此之后,他却对人情世故、悲欢离合却多了一些感受。这首词创作于重阳节期间,表达了作者内心的无限感慨。
起首两句描写秋景,“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作者以此点出地点是在京城汴梁,时节是在深秋,为下文的“趁重阳”打下村垫。白露为霜,天上的云彩中飞出一字排列的雁队,雁影似乎也随之延长。这两句意象悲凉,为全词奠定了秋意萧瑟的基调。
词人在此还用了一个典故,汉武帝曾在长安建章宫,建造了一个高二十丈的铜柱,上有铜人,掌托承露盘,以承武帝想饮以求长生的“玉露”。晏几道以“天边金掌”指代宋代汴京景物,选材突出,起笔峻峭。
后两句将客居心绪与思乡之情交织来写,“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词人用笔细腻,蕴涵深厚,既赞美故乡人情之美,又表达出思乡心切的情怀。
晏几道住在京城的老宅里,晚年最思念故乡,如今恰逢重阳节,京城中成了欢乐的海洋,人们都沉浸在欢乐之中。可是她的亲友却死的死,散的散,无处寻觅,令人生悲。
过片化用《离骚》和杜牧的诗句, “兰佩紫,菊簪黄”两句,写出了人物之盛与服饰之美,渲染了宴饮的盛况。接下来一句“殷勤理旧狂”,写出词人仕宦连蹇、情绪低落,不得不委曲处世。然而今日偶得自在,不妨再理旧狂。
最后两句更极尽回旋曲折,“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显示出万般无奈,而聊作旷达的深沉苦楚。词人一咏三叹,先由含蓄转为宽松,然后随着内容的迅速浓缩,音节也迅速转向悠扬、激荡。
纵观晏几道的这首阮郎归,波澜起伏,步步深化,由空灵而入厚重。音节从和婉到悠扬,整首词意境悲凉凄冷。重阳佳节,大家都兴高采烈,词人也佩上紫兰、簪上黄菊、装出一副笑脸来。
尽管作者的真挚一如既往,但在经历了许多风尘磨折之后,悲凉已压倒缠绵,词人似乎已经非常害怕回忆了。热闹过后,除了悲凉还是悲凉,这正是晏几道晚年生活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