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却又有数不尽的磨难。虽然都知道世事无常,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想开放下。李白表面潇洒,依然念念不忘“直挂云帆济沧海”;苏轼貌似旷达,也默默叹息“高处不胜寒”。
倒是红楼梦中的贾宝玉,虽然出生于温柔乡,每天锦衣玉食、珠围翠绕,却敢于藐视仕途经济,不喜孔孟之道,而偏爱胭脂红粉。无独有偶,北宋的一位才子出生于宰相之家,也不愿子承父业,却清高孤傲,视功名利禄如粪土,倒是把姐姐妹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下面就分享晏几道的两首传世之作,至情至性,发自肺腑。
鹧鸪天·醉拍春衫惜旧香
宋代:晏几道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晏几道是宋代婉约派的代表人物,“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虽然化用了前人的诗句,却感动了无数人。小晏的豪门背景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更多的荣光,家道中落后,他反而比一般人更加穷困潦倒。不过词人并不在意物质生活的落魄,却似乎难以忘怀那些花前月下的美好,所以他的作品中经常有梦境描写。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往日欢歌笑乐,如今落拓平生,醉了就可以在梦中与那些心爱之人约会,醒了又感到离恨无限。虽然性情疏狂,却又总是无法排遣,直叹息“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
过片承接“夕阳”而写云、水,不仅视野扩展,而且从云水渺茫、归路难寻,突出相见无期。最后两句“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虽是决绝之辞,却是情至之语,从中带出已往情事,曾经面对花笺颇费泪行。词人率真洒脱,醉后抒情,惆怅和悲情丝毫不加隐晦,才让读者看到一位至情至性之人。
长相思·长相思
宋代:晏几道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这首词创作于宋徽宗大观年间,当时词人已年老体衰,这首《长相思》是词人为怀念旧情人,且为了抒发自己的心情而写。全篇共有6个“相思”,语言朴实,感情真挚,作者先言只有相见才能终了相思之情,又叹息相见无期,相思之情无处诉说,以浅情人不解自己的心情,反衬其一往而情深。
“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这两句一气流出,毫无修饰。词人自问自答,痴人痴语,正如黄庭坚所评,“其痴亦自绝人”。爱情中的欢乐和痛苦交替出现,卿卿我我时,要爱到天荒地老;无奈分手时,也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词人一生的柔情都给了梦境,也给了相思,虽然仕途艰辛,却让读者从中获益匪浅。
作者虽然人到晚年,相思之苦却不见减少,也似乎更显得悲哀。“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多情的小晏却总是碰到薄情之人,虽然辜负了自己的刻骨相思,他依然一往情深,不疑不恨,更是独自伤心。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词人朴直的叙述中又显婉曲之致,缠绵往复,令人荡气回肠。遇见很美,美到心碎;思念很美,美到落泪。晏殊若能预知小晏如此深情,估计不会从小让他读书,不如做一个快快乐乐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