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沾水中鱼,生死岂有知。成形四气中,积渐长鳞鬐。
但喜藻可依,未谙龙可随。茫洋天地间,寄命此郡西。
岁有竭泽例,肯纵舍者谁。秋潦走海去,荒壕已愁饥。
方将赴烹芼,逃避计若为。万里雷雨解,一时离兑暌。
夫何遇仁贤,顾盼成嗟嘻。载悯口腹累,鲜能毫发遗。
支川以三千,此独数亩池。脱尔仓猝急,吾其亡肉糜。
呼舟送中流,狡吏敢挟私。曾是溃烂势,忽称太平时。
波澜网罟多,要在慎所之。香饵不足爱,古言未应非。
丙寅元祐年,内相守楚夷。恺悌见篇咏,鱼乎尔恩斯。
界山馆下平街路,行客无穷朝接暮。十年二十四回过,每觉人烟不如故。
初寻此地谒高士,廛里欢愉忘迫遽。固嫌饿子辱闾阎,乃有善人尸管库。
歌声酒气等閒满,鱼尾彘肩容易具。半无宾客味群书,盈耳只闻论富庶。
一来奔走绕淮汴,高士亦趋城市去。南蹄北辙不可留,虽有暂经难久住。
前冬适自故园出,忽见疮痍变其处。岂能糠秕保黄台,乃忍沟渠叠童孺。
官条既改驿亭破,儒者不存书屋蠹。萧然巷陌但荒埃,听说流亡不知数。
昨朝又自剑池返,遭值故人车马驻。相看问讯十年间,涕泪沾襟如水注。
当时饱腹今半殍,近岁朱颜多已腐。一杯虽举屡噫鸣,永夜不眠犹恟惧。
哀哉天运不易识,安得各齐金石固。凌晨复过高士门,回首荆榛带霜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