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虽饕少霜霰,一雪偶严飘腊旦。初惊云物稍悽惨,更觉天威能变换。
翰林太守方出郊,去指登高作荣观。崩腾逼眼忽无尽,皎洁映怀成极绚。
从前温燠自迷舛,到此雱凉谁计算。下看平路尚稀微,远望诸峰先片段。
虎头岩侧山腰半,羃䍥薄烟占午爨。传声宾从暂纡馀,命酌圣贤同款缓。
飞花满席不须拂,小大入肠宁复乱。山阴安道今在否,更欲扁舟破瀰漫。
界山馆下平街路,行客无穷朝接暮。十年二十四回过,每觉人烟不如故。
初寻此地谒高士,廛里欢愉忘迫遽。固嫌饿子辱闾阎,乃有善人尸管库。
歌声酒气等閒满,鱼尾彘肩容易具。半无宾客味群书,盈耳只闻论富庶。
一来奔走绕淮汴,高士亦趋城市去。南蹄北辙不可留,虽有暂经难久住。
前冬适自故园出,忽见疮痍变其处。岂能糠秕保黄台,乃忍沟渠叠童孺。
官条既改驿亭破,儒者不存书屋蠹。萧然巷陌但荒埃,听说流亡不知数。
昨朝又自剑池返,遭值故人车马驻。相看问讯十年间,涕泪沾襟如水注。
当时饱腹今半殍,近岁朱颜多已腐。一杯虽举屡噫鸣,永夜不眠犹恟惧。
哀哉天运不易识,安得各齐金石固。凌晨复过高士门,回首荆榛带霜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