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灿若星辰的唐诗家族里,刘长卿是个不起眼的名字,他最为人所熟知的大概就是那首《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其实,刘长卿在当时极受推崇,自称“五言长城”。刘长卿出生于盛唐,但他刚开始崭露头角,就遇上了安史之乱。其实刘长卿的送别诗也写得很好。
刘长卿前期送别诗的背景,大都是亲友分别或同僚赴任。刘长卿的这些诗歌,表面上写与亲友的依依惜别,实则将自己的心迹熔铸其中,写人即写己。刘长卿赠别友人诗作,有着较为固定的模式:先赞扬友人的才华和人格,再惋惜其怀才不遇,最后对友人奔赴之地之景作了想象,同时寄寓美好的祝福。
《赠别于群投笔赴安西》便是对友人前往安西做幕僚有感而作。他对友人的书写和评价通常都是很高的,对友人曾经怀才不遇的遭际也心有戚戚焉。如送别同是怀才不遇、落第未仕的友人,作者表现出同病相怜之感。《送贾三北游》云:“贾生未达犹窘迫,身驰匹马邯郸陌。”“把袂相看衣共缁,穷愁只是惜良时。”又《送薛据宰涉县》:“一从负能名,数载犹卑位。宝剑诚可用,烹鲜是虚弃。”《颍川留别司仓李万》:“故人早负干将器,谁言未展平生意?想君畴昔高步时,肯料如今折腰事。”对友人德才的由衷赞美自然引起了无限离愁:“已恨良时空此别,不堪秋草更愁人。”
刘长卿的诗歌,最后常常归于一种内心叩问式的体悟,这种体悟常常源自对佛理的领会。如《送薛据宰涉县》末句云:“既将慕幽绝,兼欲看定慧。遇物忘世缘,还家懒生计。无生望已息,有妄心可制。心境常虚明,时人自沦翳。”《早春赠别赵居士还江左时长卿下第归嵩阳旧居》以佛理思考展露了落第时的心态:“果得僧家缘,能遗俗人态。一身今已适,万物知何爱。悟法电已空,看心水无碍。且将穷妙理,兼欲寻胜概。”这也体现了他在落第与中举、仕与未仕之间的内心处理方式。
尤其是自己落第的时候,写给友人的送别诗里更有着一种深沉复杂的情感——当初的意气风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沮丧意绪和隐世情怀。如“见君风尘里,意出风尘外。……果得僧家缘,能遗俗人态。一身今已适,万物知何爱。悟法电已空,看心水无碍。且将穷妙理,兼欲寻胜概。“予亦返柴荆,山田事耕耒。”你“在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