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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我曾经六次落榜……

  


  韩愈也是出生在官宦世家的人,但他却丝毫没有得到祖上的荫庇。三岁时,身为秘书郎的父亲病逝,从此韩愈便寄托在长兄家中,由兄嫂来抚养。却不想,九岁的时候长兄也撒手人寰,幼年的韩愈又只能随寡嫂南北颠簸,寄人篱下。

  孤苦的童年,往往会促人早熟,韩愈就是这样的。韩愈幼年读书非常刻苦,日记千言,加之天资聪颖,尚未弱冠便名扬一方了。

  公元787年,二十岁的韩愈取得了乡贡的资格,然后离开宣城,只身前往长安应试。如果命运是公平的,那么韩愈在人生的前二十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劫难,接下来,该是一帆风顺了吧?然而命运却冷冷一笑。

  从公元787年到公元789年,三年时间,韩愈连续三次参加科举考试,全部以失败告终。

  李白压根不愿走进科场,杜甫只落榜一次便转为干谒求仕,但韩愈不然,他是个执拗的人,虽然失败了三次,他仍然选择回乡苦读,来年再战。韩愈返回宣城。

  公元792年,韩愈再次来到长安参加科举,这一次,虽然只考了寒酸的第十三名,但好歹是榜上有名了。

  然而在唐代,进士及第后并不能立即入仕,还需经过吏部的选拨考试才能正式做官。所以从第二年起,吏部官府又成了他的战场。

  是的,从公元792年起,他又三次应博学宏辞科考试,又是三连败的结局。

  在这期间,他也曾用过投诗献赋这个方法,据说他给当朝宰相上过三封书信,结果呢,都如泥牛入海,没有一点回音。

  


  后来,在好友宣武节度使董晋的推荐下,韩愈得以试任秘书省校书郎,并成为宣武节度使推官。

  秘书省校书郎这个官职,好多大诗人都做过此官,但试任的,韩愈还是头一位。至于那个推官,节度使之下是副使,然后是判官和掌书记,再之后才是推官。

  但是韩愈就像一颗种子,你尽可以用风雪和严寒来封杀他,不过只要春天一来,哪怕只是点点细雨和微微暖阳,他就会拼尽全力破土而出。

  现在,尽管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推官,可他还是要为文学、为普天之下的文人、为这个时代来做点什么。

  韩愈回想起那八年悲惨的经历,虽然有他自己心态上的不足,可统治者们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他曾多次上书当朝宰相,却没等到任何音信,这难道是统治者对待人才该有的态度吗?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

  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马说》

  韩愈挥笔写下这篇《马说》,为天下被埋没的学子宣泄出压抑在心中的愤懑。

  韩愈想的是对的。天下被压抑、被埋没的人当然不只他一个。起码,还有孟郊。

  孟郊,字东野,“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虽然他的诗名满天下,可他的仕途之路却异常坎坷。

  韩愈只是六次落榜,孟郊是直到四十六岁时才中了进士。如果以弱冠之年开始算起,四十六岁,那要考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韩愈还有提携他的挚友,孟郊呢,五十岁才任了个小小的县尉。

  孟郊向韩愈一吐心中的不快,而韩愈,就为他作了这样一篇文章: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凡出乎口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乎!

  ……

  东野之役于江南也,有若不释然者,故吾道其命于天者以解之。

  ——《送孟东野序》

  在文章里,韩愈一面肯定孟郊的才华,劝慰他不要气馁;一面再次发声,对当权者不理人才的懈怠态度进行有力抨击。

  


  韩愈是个执拗的人。他还是有一个心结的——他至今还没有通过吏部的考试。这个结不解开,韩愈这辈子都不甘心。

  公元800年的冬天,韩愈回到长安,第四次参加博学宏辞科考试。

  公元801年,韩愈通过吏部铨选,被正式任命为国子监四门博士。这个时候,他正式扯起了“文以载道”的大旗,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古文运动——公元9世纪的一场文艺复兴。

  宋代苏轼评价韩愈说:“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确实,没有韩愈就没有古文运动,有思想的文章便会消亡,也不会有后来的欧阳修、苏轼、王安石……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师说》

  “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道”与“师”相互依存,想要写出载道的文章,尊师则是前提。

  两年后,韩愈离开国子监,晋升为监察御史。那一年关中大旱,灾民四现,饿殍遍野。目睹百姓的悲惨生活,韩愈心痛不已。

  而负责当地政务工作的京兆尹李实不但救灾不力,反而谎报灾情,声称关中粮食丰收,百姓安居乐业。

  作为一个督察官员,韩愈岂能任他胡作非为,写了一篇《论天旱人饥状》奏明朝廷。万万没想到,李实不但没有受责罚,反而诬陷韩愈。韩愈第一次被贬了。

  以韩愈的那份坚韧,这一点小小坎坷算不得什么;以韩愈的那份率性和正直,就算他被赦免,日后再被贬也是正常事。

  韩愈被贬为阳山县令的两年后被召回长安,任代理国子博士,又回到了他的原位。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被降职为河南县令,然后又回到长安。

  如此浮浮沉沉,有脾气的韩愈再也无法沉默,以一篇《进学解》抒发自己仕途蹭蹬的苦闷。

  


  “谏迎佛骨”绝对是韩愈人生中除“古文运动”外的又一大事。

  不客气地说,安史之乱以后,在唐朝皇帝的身上再也寻不到当年李世民的风范了。

  公元819年,唐宪宗派遣宦官到凤翔的法门寺将一段释迦文佛的手指骨迎入宫中供奉。不仅如此,他还下令将佛骨辗转各大寺庙,所到之处官民必须烧香拜奉。一时间,官不得尽职,民不得安生,长安城里掀起一阵信佛的狂潮。

  这一年韩愈52岁了,历经了大半生的宦海沉浮才因为平复淮西之乱晋升到刑部侍郎,但他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一把年纪和好不容易得来的高位,毅然写下一篇《谏迎佛骨表》来劝诫皇帝不该如此迷信佛教,并主张烧掉佛骨。

  许是太愤怒了,韩愈在文章中提到自东汉时期起凡迷信佛教的皇帝大都短命,一下子触怒了唐宪宗,险些被处以极刑。后经宰相裴度等人求情,才将死罪改成贬为潮州刺史。

  在当时,那里只是一个偏远的渔乡,又因为热带酷热潮湿的气候,人们对于这里多是避之不及的。韩愈打点行囊,一个人上了路,而且在他心里,这大概就是一条不归之路了。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韩愈走了,朝廷中因为他的争论却没有停止。敬佩韩愈的人劝慰皇帝应对他网开一面,皇帝自己也对贬黜韩愈有些懊悔,可憎恨韩愈的人则抓住他言辞失仪的小辫子不放,死命地要把他踩在脚下。命运觉得放韩愈一马,他还会有所作为。唐宪宗大赦天下,韩愈改任为袁州刺史。

  韩愈果然不负命运。袁州当地有一风俗,穷人家的儿女抵押给富人作奴仆,如果超越期限不赎回,那这个孩子将终身为奴。韩愈到后不久,便救出了那些本来要终生为奴的孩子,并禁止了这一风俗,让无数人拥有了自由的人生。当年九月,韩愈回到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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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中丞传后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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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愈与吴郡张籍阅家中旧书,得李翰所为《张巡传》。翰以文章自名,为此传颇详密。然尚恨有阙者:不为许远立传,又不载雷万春事首尾。

远虽材若不及巡者,开门纳巡,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处其下,无所疑忌,竟与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虏,与巡死先后异耳。两家子弟材智下,不能通知二父志,以为巡死而远就虏,疑畏死而辞服于贼。远诚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爱之肉,以与贼抗而不降乎?当其围守时,外无蚍蜉蚁子之援,所欲忠者,国与主耳,而贼语以国亡主灭。远见救援不至,而贼来益众,必以其言为信;外无待而犹死守,人相食且尽,虽愚人亦能数日而知死所矣。远之不畏死亦明矣!乌有城坏其徒俱死,独蒙愧耻求活?虽至愚者不忍为,呜呼!而谓远之贤而为之邪?

说者又谓远与巡分城而守,城之陷,自远所分始。以此诟远,此又与儿童之见无异。人之将死,其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绳而绝之,其绝必有处。观者见其然,从而尤之,其亦不达于理矣!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如巡、远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犹不得免,其他则又何说!

当二公之初守也,宁能知人之卒不救,弃城而逆遁?苟此不能守,虽避之他处何益?及其无救而且穷也,将其创残饿羸之余,虽欲去,必不达。二公之贤,其讲之精矣!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当是时,弃城而图存者,不可一二数;擅强兵坐而观者,相环也。不追议此,而责二公以死守,亦见其自比于逆乱,设淫辞而助之攻也。

愈尝从事于汴徐二府,屡道于两府间,亲祭于其所谓双庙者。其老人往往说巡、远时事云:南霁云之乞救于贺兰也,贺兰嫉巡、远之声威功绩出己上,不肯出师救;爱霁云之勇且壮,不听其语,强留之,具食与乐,延霁云坐。霁云慷慨语曰:“云来时,睢阳之人,不食月余日矣!云虽欲独食,义不忍;虽食,且不下咽!”因拔所佩刀,断一指,血淋漓,以示贺兰。一座大惊,皆感激为云泣下。云知贺兰终无为云出师意,即驰去;将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图,矢着其上砖半箭,曰:“吾归破贼,必灭贺兰!此矢所以志也。”愈贞元中过泗州,船上人犹指以相语。城陷,贼以刃胁降巡,巡不屈,即牵去,将斩之;又降霁云,云未应。巡呼云曰:“南八,男儿死耳,不可为不义屈!”云笑曰:“欲将以有为也;公有言,云敢不死!”即不屈。

张籍曰:“有于嵩者,少依于巡;及巡起事,嵩常在围中。籍大历中于和州乌江县见嵩,嵩时年六十余矣。以巡初尝得临涣县尉,好学无所不读。籍时尚小,粗问巡、远事,不能细也。云:巡长七尺余,须髯若神。尝见嵩读《汉书》,谓嵩曰:“何为久读此?“嵩曰:“未熟也。“巡曰:“吾于书读不过三遍,终身不忘也。“因诵嵩所读书,尽卷不错一字。嵩惊,以为巡偶熟此卷,因乱抽他帙以试,无不尽然。嵩又取架上诸书试以问巡,巡应口诵无疑。嵩从巡久,亦不见巡常读书也。为文章,操纸笔立书,未尝起草。初守睢阳时,士卒仅万人,城中居人户,亦且数万,巡因一见问姓名,其后无不识者。巡怒,须髯辄张。及城陷,贼缚巡等数十人坐,且将戮。巡起旋,其众见巡起,或起或泣。巡曰:“汝勿怖!死,命也。“众泣不能仰视。巡就戮时,颜色不乱,阳阳如平常。远宽厚长者,貌如其心;与巡同年生,月日后于巡,呼巡为兄,死时年四十九。”嵩贞元初死于亳宋间。或传嵩有田在亳宋间,武人夺而有之,嵩将诣州讼理,为所杀。嵩无子。张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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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久去眼,吾行其既远。瞢瞢莫訾省,默默但寝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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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何玩其光,以至岁向晚。治惟尚和同,无俟于謇謇。
或师绝学贤,不以艺自挽。子兮独如何,能自媚婉娩。
金石出声音,宫室发关楗。何人识章甫,而知骏蹄踠.
惜乎吾无居,不得留息偃。临当背面时,裁诗示缱绻。
英英桂林伯,实惟文武特。远劳从事贤,来吊逐臣色。
南裔多山海,道里屡纡直。风波无程期,所忧动不测。
子行诚艰难,我去未穷极。临别且何言,有泪不可拭。
吾友柳子厚,其人艺且贤。吾未识子时,已览赠子篇。
寤寐想风采,于今已三年。不意流窜路,旬日同食眠。
所闻昔已多,所得今过前。如何又须别,使我抱悁悁。
势要情所重,排斥则埃尘。骨肉未免然,又况四海人。
嶷嶷桂林伯,矫矫义勇身。生平所未识,待我逾交亲。
遗我数幅书,继以药物珍。药物防瘴疠,书劝养形神。
不知四罪地,岂有再起辰。穷途致感激,肝胆还轮囷。
读书患不多,思义患不明。患足已不学,既学患不行。
子今四美具,实大华亦荣。王官不可阙,未宜后诸生。
嗟我摈南海,无由助飞鸣。
寄书龙城守,君骥何时秣。峡山逢飓风,雷电助撞捽。
乘潮簸扶胥,近岸指一发。两岩虽云牢,水石互飞发。
屯门虽云高,亦映波浪没。余罪不足惜,子生未宜忽。
胡为不忍别,感谢情至骨。
韩愈

韩愈

韩愈(768~824)字退之,唐代文学家、哲学家、思想家,河阳(今河南省焦作孟州市)人,汉族。祖籍河北昌黎,世称韩昌黎。晚年任吏部侍郎,又称韩吏部。谥号“文”,又称韩文公。他与柳宗元同为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主张学习先秦两汉的散文语言,破骈为散,扩大文言文的表达功能。宋代苏轼称他“文起八代之衰”,明人推他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与柳宗元并称“韩柳”,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作品都收在《昌黎先生集》里。韩愈在思想上是中国“道统”观念的确立者,是尊儒反佛的里程碑式人物。 ► 372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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