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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词采绚发憎命达(上)

  


  他,是大文豪苏轼“苏门四学士”之首,同时也是一个被坊间严重低估的文人。

  他,为北宋婉约派一代词宗,可人们津津乐道的却只是他的“艳词”和“艳事”。

  他,也是北宋诗坛的大家,共有律诗、绝句、古风等400余首流传于世,且多为忧国忧民、抒怀遣兴之作,风格独特,自成一家,被王安石评为“清新妩媚,鲍(照)、谢(灵运)似之。”

  他,文、赋和政论,同样非常出色,苏轼称他“有屈(原)宋(玉)之才”,“词采绚发,议论锋起”,甚至有人说,“文人论兵,秦观堪与晚唐杜牧相媲美。”

  然而,他终其一生,“官不过正字,年不登下寿。间关忧患,横得骂诟。窜身瘴海,卒仆荒陋。”或许,这就是杜甫所说的,“文章憎命达”吧!

  他,是秦观,北宋著名词人,先字太虚,后字少游,别号邗沟居士,学者称其淮海居士。

  


  艳史艳词佐风流

  秦观从来与绯闻如影相随。

  在扬州,他做客太尉府。府上有一歌女,正值妙龄,才貌俱佳。尤其是她的箜篌弹得极好。而歌女也素闻秦观大名,一见便芳心乱颤。

  秦观是泡妞老司机了,岂有不懂之理。

  机会来了,太尉离席换间衣服,恰有一阵大风吹来,将灯烛吹灭,厅堂顿时漆黑。

  秦观立时抱住歌女,一阵猛亲,然后……

  然后“有仓猝之欢”。

  怎么个“欢”法,就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的是,事后这位歌女对秦观说:“今日为学士瘦了一半”。

  


  “夜阑人静曲屏深,惜宝瑟、轻轻招手。一阵白苹风,故灭烛、教相就。花带雨、冰肌香透。”

  事后,秦观意犹未尽,将此事写入词里。

  


  


  一路风流一路词,一路词来一路艳。

  当然,在秦观所有的情诗中,最有名的是这首: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鹊桥仙·纤云弄巧》

  词末两句,千百年来,抚慰和鼓舞了一代又一代的有情人。

  


  山抹微云秦学士

  先说秦观的词,再聊聊他的身世。

  公元1049年,秦观生于九江,自幼天资聪颖。

  少年时,凭一篇《浮山堰赋》闻名乡里,随后便被太守孙觉聘为幕僚。

  在孙觉指导下,他习诵兵书,雄文《郭子仪单骑见虏赋》正写于此时:

  子仪乃外弛严备,中输至诚。

  气干霄而直上,身按辔以徐行。

  于是露刃者胆丧,控弦者骨惊。

  攻且攻兮天变色,战复战兮星动芒。

  当然,秦观只是一介书生,若想建功立业,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走更远的路,读更多的书,写更好的文,认识更牛的人。

  他将目光瞄准了眉山人苏轼。

  熙宁年间,秦观听说苏轼路经扬州,便在一处寺庙内,模仿其文风和笔迹,写下一首五律,并题上苏轼之名。

  苏轼看到后,大吃一惊,竟然分不清这到底是真迹,还是赝品。

  后来,孙觉带着数百首诗篇,向苏轼推荐秦观。

  一口气读完后,苏轼立刻肯定:“当年,模仿我题诗的,应该就是这小子吧。”

  于是,秦观之名,深印苏轼脑海里。

  然而,秦观虽有满腹才情,可他的科举之路,却屡为败北。

  1078年,30岁,他第一次应试。

  路经徐州,得知苏轼正在此地担任市委书记,即揣十余首新创作的诗文,登门拜访。

  这是苏秦二人,首次相见。

  俩人相谈甚欢,苏书记很高兴,将秦观收为门生。

  临别之际,秦观仿当年李白干谒韩朝宗诗,写下《别子瞻》一诗,称“我独不愿万户侯,惟愿一识苏徐州。”

  只可惜,他师从“苏徐州”,也未能“封万户侯”。

  同年秋试中,秦观名落孙山,只得“退居高邮,杜门却扫,以诗书自娱”。

  次年,苏轼改任湖州市委书记,顺道与秦观、程辟、参寥等人相聚,一起诗文唱和,留下不少经典之作。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满庭芳·山抹微云》

  


  这是秦观的代表作之一,以聊聊数笔,勾勒出水墨之境,深得当世好评。他也因此被称为“山抹微云君”。

  这首词也有不足,过于艳丽,苏轼曾戏称“山抹微云秦学士,露花倒影柳屯田”,将秦观与柳永相提并论。

  秦观不服。

  等苏轼读出“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之句,秦观这才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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