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千百年来,中秋节一直是文人墨客吟诗歌咏的主题。但是,你若留心的话会发现,在这数以万计的诗词中真正让人们记住的诗词却屈指可数。“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这诗读起来朗朗上口,诗名叫《十五夜望月寄杜郎中》,这是历史上有名的一首吟咏中秋的诗歌,它的作者就是被后人称之为“陕州司马”的王建。
王建(约767年—约830年),颍川(今河南许昌)人。唐代杰出诗人。大历进士,出身寒门。20岁左右,与张籍相识,一道从师求学,并开始写乐府诗。贞元十三年(797年),辞家从军,写了一些以边塞战争和军旅生活为题材的诗篇。在“从军走马十三年”后,离开军队,寓居咸阳乡间,过着“终日忧衣食”的生活。在46岁时,已经满头白发的王建才开始做官。在长安时,与张籍、韩愈、白居易、刘禹锡、杨巨源等均有往来。约在大和三年(829年),出任陕州司马,世称王司马,著有《王司马集》。
在他出任陕州司马时,张籍、白居易、刘禹锡、姚合等都作诗相送。白居易作诗《送陕州王司马建赴任》。很快,白居易到洛阳任职,正好路过陕州,与王建等人相见,并作《别陕州王司马》“笙歌惆怅欲为别,风景阑珊初过春。争得遣君诗不苦。黄河岸上白头人。”老家是陕州的姚合看到朋友到老家任职也写诗《寄陕州王司马》。从这些诗中可看出王建和他们关系,也可以看出王建在诗歌创作方面的态度和在当时诗坛的影响。
王建一生多处于贫困状态,即使后期做了官也沉沦下僚,因而有机会接触社会现实,写出大量的优秀诗篇。他的乐府诗和张籍齐名,世称“张王乐府”。其诗题材广泛,生活气息浓厚,思想深刻,爱憎分明。
王建的乐府诗,善于通过人物自白刻画他们的心理状态,在新乐府诗中很有特色;或在结尾用重笔突出主题,戛然而止。用笔简洁峭拔,入木三分,语气含蓄,意在言外。体裁大多是七言歌行,篇幅较短。语言通俗明晰而凝炼精悍,富有民歌谣谚的色彩。用韵平仄相间,往往隔二句或四句换韵,节奏短促,激越有力。这些特色,形成了王建乐府诗特有的艺术风格。
提起王建,人们会想起他的《雨过山村》:“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着庭中栀子花。”
下雨天里有一两家的鸡在叫,竹林里小溪潺潺,木板桥歪歪斜斜。姑嫂相互叫着去浴蚕,院子里的栀子花正在开放却没有人看。小雨霏霏,几声鸡鸣,一两家农舍;修竹、清溪、村路、板桥,淡淡几笔便勾画出一幅优美静谧的山村风景。“妇姑相唤”,透着亲切,可以想见家庭邻里关系的和睦;夏日雨中,仍要“浴蚕去”,则可知农事的繁忙。雨中的山村,唯有桅子花悠然无事地独自“闲”在庭院里。一个“闲”字,烘托出庭院中一片幽静气氛。全诗处处扣住山村景象,从景写到人,从人写到境,作者写雨过山村所见情景,既富有诗情画意,又充满劳动生活气息。
我们再来看看王建的《十五夜望月寄杜郎中》:“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从古至今,中秋节是人们阖家欢聚的重要节日。就在这其乐融融之时,有的人却只能独自悲凉。当王建面对中秋明月的时候,想到自己,想到好友杜郎中,想到天下所有离散的人家,他们和家人不得不天各一方,月愈圆,意愈伤;月更明,心更痛。前两句写景:“地白”突出了月光的明亮、皎洁;“树栖鸦”为“鸦栖树”的倒装,烘托了夜的静谧;“冷露”写人的感觉,突出秋夜的凉意;一个“湿”字,既突出了秋夜露水的浓重,又说明诗人伫立的时间长久;“桂花”是中秋的节物,暗指今夜是八月十五中秋节。诗人从视觉、听觉、感觉、嗅觉等角度,为我们描摹出了一幅幽寂、凄凉的“中秋月夜图”。“秋思”即“愁思”,一语双关,既指离家在外的人对家的思念、向往,又指家人对游子的牵挂、期盼。“落”字堪称神笔,化无形的秋思为极具分量的重物,突出了愁思深沉、浓重。结句一问,暗含对时世与人生的感喟,情意深曲,感人肺腑。
最熟知的诗可能是他的《新嫁娘》:“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新嫁娘》写这位新娘嫁到夫家的第三天,便要进厨房煮饭烧菜。由于这位新娘不知道婆婆的食性,于是就叫丈夫的妹妹先尝一尝。此诗把新嫁娘谨慎、小心、敏慧和勤劳的形象刻画得活灵活现。首两句平叙。古代习俗,女子出嫁后三日,应入厨作炊,俗称“过三朝”。羹汤,此泛指菜肴。“未谙姑食性”一句转折。谙,熟悉。姑,婆母。食性,口味。在封建大家庭中,婆母对新嫁娘来说是举足轻重的长辈,故在婆母面前,进退出处需倍加小心。而小姑,正处于婆媳关系的中介地位。小姑当最熟悉婆婆品味、心理,也容易接近。“先遣小姑尝”一句新嫁娘那种曲意承欢又机警聪敏的神情性格宛然如见。全诗无形容,无铺叙,寥寥二十字,直白道来,如反复咀嚼,自能得其佳妙。
令人遗憾的是王建在陕州时间很短,对于他之后的情况再也没有记载,也不知道哪些诗是他在陕州所写。既然人们最后用“陕州司马”作为他的代称,可以想见,陕州对于王建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对于生长在这块地方上的我们来说,今天也许更应关注这位古代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