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衲衣线粗心似月,自把短锄锄榾柮,青石溪边踏叶行,数片云随两眉雪。…….”这是著名画僧、诗僧贯休【深山逢老僧】诗中的名句。
贯休,唐末五代(今浙江兰溪)人,七岁即投和安寺圆贞禅师出家为童侍,俗姓姜,字德隐,受戒以后,号禅月大师、石壁禅师,尊称得得和尚。一生能诗善书,传有《禅月集》,仅《全唐诗》就收入其诗500多首,其中写到石头的就有几十首。如《偶作五首》中写道:“金乌饱,飞复飞,四天下人眼眙眙。孰云我轻薄,石头如何唤作玉。孰云我是非,随邪逐恶又争得。”在《道情偈三首》中写道:“崆峒老人专一一,黄梅真叟却无无。独坐松根石头上,四溟无限月轮孤。”在《送新罗衲僧》中写道“枕上已无乡国梦,囊中犹挈石头碑。多惭不便随高步,正是风清无事时”。
贯休不仅诗写的好,其书法诸体皆能,尤精于草书,时称“姜体”,可与智永、怀素比肩。他又擅绘画,尤其是《十六罗汉图》,在中国绘画史上享有很高的声誉。
贯休所画罗汉立意免俗,有的庞眉大目,有的高颧隆鼻,面貌都是“胡貌梵相”,状貌古野、绝俗超群。这种奇异之相,据说是跟兰溪衢江里的禅石有关。
相传贯休小时候记忆力特好,日诵佛经千字,过目不忘,平日雅好吟诗赏石作画,常与僧处默隔篱论诗品石:或吟寻偶对,彼此唱和;或游走于溪边石滩石壁,对石呻吟,见者无不惊异。有一次衢江发洪水过后,贯休又来到江边,对着石壁发呆好长一段时间,忽而眼睛一亮:原来石壁山下临江的一面,被江水冲刷出的一个个坑坑洼洼里面好像嵌着一块块怪石,像一尊尊佛像,这些怪石排列相嵌乱中有序,尊尊如真僧列坐跏趺,身形如瘦鹤且精神娇健,骨胳似伏犀而头骨粗壮,有的似倚松而卧,有的似傍岩而坐,个个神姿欲动。贯休连忙照着怪石画了起来。从此以后,他天天来到江边,对着石璧山下那一堆堆怪石临慕写生,渐渐地他画的罗汉进入了道释画最高境界。
贯休的罗汉画,重视形神关系的描绘,要求遗貌取神。人物传神,形象准确,性格鲜明,衣纹勾勒功力深厚,用笔简练流畅,富有节奏感和力度感。贯休力求把状物传神与赏石美学中的皱、漏、透、瘦之美巧妙地结合起来,赋彩以墨为主,采用青绿、褐石、白色等色重彩勾填,寓丰富于单纯之中。
黄蜡石罗汉一
黄蜡石罗汉二
据史料记载,贯休曾说,这些“不类世间所传”的佛教人物形象,是他“梦中所睹尔”。这个所睹,其实就是梦见了石壁山下怪像禅石,笔下梵像是贯休苦冥思悟将禅石演化为禅学的产物,是禅宗境界的幻化。而石壁山下天然水冲怪石造像,是贯休罗汉像的生活蓝本,但更重要的,看来贯休是有意识地要让禅石活化为罗汉,使罗汉的外貌与罗汉的精神境界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虽然外貌若夷獠,却已经证得罗汉果,杀灭了贪、嗔、痴"三毒",断了见惑烦恼和思惑烦恼,认识了五蕴皆空的真理,已经从"欲界"解脱出来了。从而恰当地表达了这样一种美学思想:人和石头都是有灵性的,外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灵,是心灵的善和美。
黄蜡石罗汉三
正因为贯休对家乡衢江里的禅石十分钟爱,对石壁山下怪石万般钟情,遂以“石壁”为名在游埠衢江边的石壁山上摆设道场,并募捐筹建石壁寺。三年乃成,建筑占地三亩,拥山石庭园数间,寺田200亩,是当时太平乡(游埠)最大的寺院。完成修寺宏愿后,贯休开始云游天下。石壁寺历几百年沧桑与失修,终在明代倒塌。如今,石壁寺旧址已无一点当年气象,只是一个小山坡,杂草坟茔,面对已经改道的衢江。贯休纪念馆内,存有一根刻有罗汉的石柱,据说是唯一的寺内遗物。
贯休以81岁高龄圆寂于前蜀,与齐己、皎然并称为“唐三高僧”。有人认为,作为兰溪名人,博学多才的贯休是唐末五代的诗人、画家,更是赏石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