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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诣超师院读禅经

唐代 柳宗元

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
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
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
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
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
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柳宗元晨诣超师院读禅经译文

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
汲来清凉井水漱口刷牙,心清了再拂去衣上尘土。
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
悠闲地捧起佛门贝叶经,信步走出东斋吟咏朗读。
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
佛经真谛世人并无领悟,荒诞之事却为人们追逐。
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
佛儒精义原也可望暗合,但修养本性我何以精熟。
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
道人禅院多么幽雅清静,绿色鲜苔连接竹林深处。
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太阳出来照着晨雾余露,苍翠松树宛若沐后涂脂。
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清静使我恬淡难以言说,悟出佛理内心畅快满足。

柳宗元晨诣超师院读禅经注释

注释
诣(yì):到,往。超师院:指龙兴寺净土院;超师指住持僧重巽。禅经:佛教经典。
汲(jí吉):从井里取水。
拂:抖动。
贝叶书:一作“贝页书”。在贝多树叶上写的佛经。因古代印度用贝叶书写佛经而得名,又叫贝书。
东斋(zhāi)指净土院的东斋房。
真源:指佛理“真如”之源,即佛家的真意。了(liăo):懂得,明白。
妄迹:迷信妄诞的事迹。
遗言:指佛经所言。冀:希望。冥:暗合。
缮性:修养本性。熟:精通而有成。
道人:指僧人重巽。缮:修持。
膏:润发的油脂。沐(mù木):湿润、润译。
澹(dàn)然:亦写作“淡然”,恬静,冲淡,宁静状。
悟悦:悟道的快乐。

柳宗元晨诣超师院读禅经鉴赏

这首诗写的是诗人到超师院读佛经的感受,其主要内容是:清晨早起,他到住地附近一个名叫超的僧人(师)的寺院里去读佛经,有所感而写下这首五古抒情诗,既表达了他壮志未已而身遭贬谪,欲于佛经中寻求治世之道的心境,又流露出寻求一种超越尘世,流连于冲淡宁静的闲适佳境的复杂心情。
头四句总说“晨诣超师院读禅经”。诗人把研读佛典安排在一天中最宝贵的时刻。“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清晨早起,空气清新,以井水漱牙可以清心,又弹冠振衣拂去灰尘,身心内外俱为清净方可读经。可见用心之虔诚,充分表现了诗人对佛教的倾心和崇信,其沉溺之深溢于言表,不啻教徒沐浴更衣以拜佛祖。“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贝叶书简称贝书,佛经之泛称。古印度人多用贝多罗树叶经水沤后代纸,用以写佛经,故名。一个“读”字,是全诗内容的纲领;一个“闲”字,是全诗抒情的主调。诗人贬居永州,官职虽名曰“永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但只是个“闲官”而已。闲人闲官闲地,无政事之烦扰,亦无名利得失之拘牵,正是难得清闲,正好信步读经。就读经来说,闲而不闲;就处境而言,不闲而闲,其复杂心情曲曲传出。
中间四句承上文“读”字而来,正面写读“经”的感想。这里有两层意思:前二句“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是说书中真意不去领悟,妄诞之言世所追逐。诗人以自身崇信佛学的正确态度讽喻世俗之佞佛,即对于佛经中的真正本意全然不去领悟,而对于书中一切迷信荒诞的事迹却又尽力追求而津津乐道。正如诗人在《送琛上人南游序》中所批评的那样:“而今之言禅者,有流荡舛误、迭相师用,妄取空语,而脱略方便,颠倒真实,以陷乎己而又陷乎人。”(《柳宗元集》卷二五)言下之意正好表明自己学习佛经的正确态度和对佛经的深刻理解。后二句转写对待佛经的正确态度。“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意思是说:佛家遗言值得深思,修养本性怎能圆熟?“冀可”是希望能够的意思。言佛教教义艰深,必须深入钻研思考,如果只用修持本性去精通它,是不可能达到精审圆满的目的的。言下之意是说:愚妄地佞佛不足取,只有学习它于变革社会有益的内容才算真有所得。这反映了诗人对佛教教义及其社会作用的主观的特殊理解。对此,诗人也有批评说:“又有能言体而不及用者,不知二者之不可斯须离也。离之外矣,是世之所大患也。”(《柳宗元集》卷二五)联系诗人在对待佛教问题上与韩愈的辩论就更清楚了。韩愈辟佛,是热心张扬“道统”的儒学家,主张对僧侣“人其人,火其书”;而柳宗元却认为在佛教教义中包含着与儒家圣人之道相通的有益于世的内容,否定“天命”的主宰。诗人自以为对佛教的精义和作用已有深刻的领会,殊不知结果不是他利用佛教以济世,而是佛教利用他作了宣传宗教唯心主义和宗教迷信的工具;而他自己最终也陷入了佛教识破尘缘、超脱苦海的消极境地。
末六句承上文“闲”字而来,抒发诗人对寺院清净幽闲的景物的流连赏玩,到了忘言的境界。这里也写了二层意思:前四句写景,后二句抒情。先看前四句:“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意谓超师寺院何其幽静,苔色青青连着翠竹。旭日东升晨雾滋润,梳洗青松涂以膏沐。“道人”实指“超师”,“庭宇”呼应“东斋”,既言“步出”则寺院环境尽收眼内,一个“静”字总括了它的幽静无声和诗人的闲适心境。是景物之静,也是诗人内心之静。而苔色青青,翠竹森森,一片青绿,又从色调上渲染了这环境的葱茏幽深。“日出”照应“晨”,紧扣题目,再次点明时间。旭日冉冉,雾露濛濛,青松经雾露滋润后仿佛象人经过梳洗、上过油脂一样。这是用拟人法写青松,也是用“青松如膏沐”进一步写环境的清新。这就使读者体会到诗人通过优美宁静的寺院之景传达出一种独特的心境和思想感情。这是“闲人”眼中才能看得出的静谧清幽之景,抒发的是“闲人”胸中才有的超逸旷达之情。再看结尾二句:“淡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意思谓宁静冲淡难以言说,悟道之乐心满意足。诗人触景生情,直抒胸臆,看来似乏含蓄,有蛇足之嫌,但一经道破,又觉意味更深一层。它既与前面的景物相连,写出“闲人”欣喜愉悦而又多少带点落寞孤寂的韵味;又与前面的读“经”相呼应,诗人自认为是精通了禅经三昧,与当时的佞佛者大相径庭,其悟道之乐自然心满意足了。这就又透露出诗人卑视尘俗、讽喻佞佛者的孤傲之情。而这两者——情景与读经,前后呼应,融为一体。诗人巧妙地把自然景物契合进自己主观的“禅悟”之中,其感受之深,妙不可言,真是达到了“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境界。从章法上看,全诗自晨起读经始,至末以日出赏景惮悟终,浑然无痕,相映成趣。读完此诗,姑且抛开诗人对佛经所持的错误态度不论,不能不为诗人的于逆境中读经养性、追求事理而又超脱尘俗、寄情山水、怡然自适的复杂心境所感动,从而进到那种“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的幽深寂静的艺术境界中去。诗中有禅味而又托情于景,情趣浓郁。

柳宗元晨诣超师院读禅经创作背景

此首诗为诗人被贬永州时所作,约写于公元806年(元和元年)。当时,柳宗元住永州龙兴寺。龙兴寺在城南,住持僧为重巽,坐禅于龙兴寺净土院,与往在龙兴寺西厢的柳宗元相邻。柳宗元于永州好佛求其道,主要是拜重巽为师,或请其讲“佛道”,或到净土院读佛经。

诗人柳宗元的古诗

桐叶封弟辨

唐代 柳宗元

古之传者有言:成王以桐叶与小弱弟戏,曰:“以封汝。”与公入贺。王曰:“戏也。”与公曰:“天子不可戏。”乃封小弱弟于唐。

吾意不然。王之弟当封邪,与公宜以时言于王,不待其戏而贺以成之也。不当封邪,与公乃成其不中之戏,以地以人与小弱者为之主,其得为圣乎?且与公以王之言不可苟焉而已,必从而成之邪?设有不幸,王以桐叶戏妇寺,亦将举而从之乎?凡王者之德,在行之何若。设未得其当,虽十易之不为病;要于其当,不可使易也,而况以其戏乎!若戏而必行之,是与公教王遂过也。

吾意与公辅成王,宜以道,从容优乐,要归之大中而已,必不逢其失而为之辞。又不当束缚之,驰骤之,使若牛马然,急则败矣。且家人父子尚不能以此自克,况号为君臣者邪!是直小丈夫缺缺者之事,非与公所宜用,故不可信。

或曰:封唐叔,史佚成之。

渔翁

唐代 柳宗元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燃一声山水绿。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登蒲州石矶望横江口潭岛深迥斜对香零山

唐代 柳宗元

隐忧倦永夜,凌雾临江津。猿鸣稍已疏,登石娱清沦。
日出洲渚静,澄明皛无垠。浮晖翻高禽,沉景照文鳞。
双江汇西奔,诡怪潜坤珍。孤山乃北峙,森爽栖灵神。
洄潭或动容,岛屿疑摇振。陶埴兹择土,蒲鱼相与邻。
信美非所安,羁心屡逡巡。纠结良可解,纡郁亦已伸。
高歌返故室,自罔非所欣。

方城 其八

唐代 柳宗元

蔡人歌矣,蔡风和矣。孰颣蔡初,胡甈尔居。式慕以康,为愿有馀。

是究是咨,皇德既舒。

段太尉逸事状

唐代 柳宗元

太尉始为泾州刺史时,汾阳王以副元帅居蒲。王子晞为尚书,领行营节度使,寓军邠州,纵士卒无赖。邠人偷嗜暴恶者,卒以货窜名军伍中,则肆志,吏不得问。日群行丐取于市,不嗛,辄奋击折人手足,椎釜鬲瓮盎盈道上,袒臂徐去,至撞杀孕妇人。邠宁节度使白孝德以王故,戚不敢言。

太尉自州以状白府,愿计事。至则曰:“天子以生人付公理,公见人被暴害,因恬然。且大乱,若何?”孝德曰:“愿奉教。”太尉曰:“某为泾州,甚适,少事;今不忍人无寇暴死,以乱天子边事。公诚以都虞候命某者,能为公已乱,使公之人不得害。”孝德曰:“幸甚!”如太尉请。

既署一月,晞军士十七人入市取酒,又以刃刺酒翁,坏酿器,酒流沟中。太尉列卒取十七人,皆断头注槊上,植市门外。晞一营大噪,尽甲。孝德震恐,召太尉曰:“将奈何?”太尉曰:“无伤也!请辞于军。”孝德使数十人从太尉,太尉尽辞去。解佩刀,选老躄者一人持马,至晞门下。甲者出,太尉笑且入曰:“杀一老卒,何甲也?吾戴吾头来矣!”甲者愕。因谕曰:“尚书固负若属耶?副元帅固负若属耶?奈何欲以乱败郭氏?为白尚书,出听我言。”晞出见太尉。太尉曰:“副元帅勋塞天地,当务始终。今尚书恣卒为暴,暴且乱,乱天子边,欲谁归罪?罪且及副元帅。今邠人恶子弟以货窜名军籍中,杀害人,如是不止,几日不大乱?大乱由尚书出,人皆曰尚书倚副元帅,不戢士。然则郭氏功名,其与存者几何?”

言未毕,晞再拜曰:“公幸教晞以道,恩甚大,愿奉军以从。”顾叱左右曰:“皆解甲散还火伍中,敢哗者死!”太尉曰:“吾未晡食,请假设草具。”既食,曰:“吾疾作,愿留宿门下。”命持马者去,旦日来。遂卧军中。晞不解衣,戒候卒击柝卫太尉。旦,俱至孝德所,谢不能,请改过。邠州由是无祸。

先是,太尉在泾州为营田官。泾大将焦令谌取人田,自占数十顷,给与农,曰:“且熟,归我半。”是岁大旱,野无草,农以告谌。谌曰:“我知入数而已,不知旱也。”督责益急,农且饥死,无以偿,即告太尉。太尉判状辞甚巽,使人求谕谌。谌盛怒,召农者曰:“我畏段某耶?何敢言我!”取判铺背上,以大杖击二十,垂死,舆来庭中。太尉大泣曰:“乃我困汝!”即自取水洗去血,裂裳衣疮,手注善药,旦夕自哺农者,然后食。取骑马卖,市谷代偿,使勿知。

淮西寓军帅尹少荣,刚直士也。入见谌,大骂曰:“汝诚人耶?泾州野如赭,人且饥死;而必得谷,又用大杖击无罪者。段公,仁信大人也,而汝不知敬。今段公唯一马,贱卖市谷入汝,汝又取不耻。凡为人傲天灾、犯大人、击无罪者,又取仁者谷,使主人出无马,汝将何以视天地,尚不愧奴隶耶!”谌虽暴抗,然闻言则大愧流汗,不能食,曰:“吾终不可以见段公!”一夕,自恨死。

及太尉自泾州以司农征,戒其族:“过岐,朱泚幸致货币,慎勿纳。”及过,泚固致大绫三百匹。太尉婿韦晤坚拒,不得命。至都,太尉怒曰:“果不用吾言!”晤谢曰:“处贱无以拒也。”太尉曰:“然终不以在吾第。”以如司农治事堂,栖之梁木上。泚反,太尉终,吏以告泚,泚取视,其故封识具存。

太尉逸事如右。元和九年月日,永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柳宗元谨上史馆。

今之称太尉大节者出入,以为武人一时奋不虑死,以取名天下,不知太尉之所立如是。宗元尝出入岐周邠斄间,过真定,北上马岭,历亭障堡戍,窃好问老校退卒,能言其事。太尉为人姁姁,常低首拱手行步,言气卑弱,未尝以色待物;人视之,儒者也。遇不可,必达其志,决非偶然者。会州刺史崔公来,言信行直,备得太尉遗事,覆校无疑,或恐尚逸坠,未集太史氏,敢以状私于执事。谨状。

重别梦得

唐代 柳宗元

二十年来万事同,今朝岐路忽西东。
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邻舍翁。

岭南江行

唐代 柳宗元

瘴江南去入云烟,望尽黄茆是海边。
山腹雨晴添象迹,潭心日暖长蛟涎。
射工巧伺游人影,飓母偏惊旅客船。
从此忧来非一事,岂容华发待流年。

游南亭夜还叙志七十韵

唐代 柳宗元

夙抱丘壑尚,率性恣游遨。中为性役牵,十祀空悁劳。
外曲徇尘辙,私心寄英髦。进乏廓庙器,退非乡曲豪。
天命斯不易,鬼责将安逃。屯难果见凌,剥丧宜所遭。
神明固浩浩,众口徒嗷嗷。投迹山水地,放情咏离骚。
再怀曩岁期,容与驰轻舠.虚馆背山郭,前轩面江皋。
重叠间浦溆,逦迤驱岩嶅。积翠浮澹滟,始疑负灵鳌。
丛林留冲飙,石砾迎飞涛。旷朗天景霁,樵苏远相号。
澄潭涌沉鸥,半壁跳悬猱。鹿鸣验食野,鱼乐知观濠。
孤赏诚所悼,暂欣良足褒。留连俯棂槛,注我壶中醪。
朵颐进芰实,擢手持蟹螯。炊稻视爨鼎,脍鲜闻操刀。
野蔬盈倾筐,颇杂池沼芼.缅慕鼓枻翁,啸咏哺其糟。
退想于陵子,三咽资李螬。斯道难为偕,沉忧安所韬。
曲渚怨鸿鹄,环洲凋兰mL.暮景回西岑,北流逝滔滔。
徘徊遂昏黑,远火明连艘。木落寒山静,江空秋月高。
敛袂戒还徒,善游矜所操。趣浅戢长枻,乘深屏轻篙。
旷望援深竿,哀歌叩鸣艚。中川恣超忽,漫若翔且翱。
淹泊遂所止,野风自颾颾.涧急惊鳞奔,蹊荒饥兽嗥。
入门守拘絷,凄戚增郁陶。慕士情未忘,怀人首徒搔。
内顾乃无有,德輶甚鸿毛。名窃久自欺,食浮固云叨。
问牛悲衅钟,说彘惊临牢。永遁刀笔性,宁期簿书曹。
中兴遂群物,裂壤分鞬櫜。岷凶既云捕,吴虏亦已鏖。
捍御盛方虎,谟明富伊咎。披山穷木禾,驾海逾蟠桃。
重来越裳雉,再返西旅獒。左右抗槐棘,纵横罗雁羔。
三辟咸肆宥,众生均覆焘。安得奉皇灵,在宥解天弢.
归诚慰松梓,陈力开蓬蒿。卜室有鄠杜,名田占沣涝。
磻溪近余基,阿城连故濠。螟蛑愿亲燎,荼堇甘自薅。
饥食期农耕,寒衣俟蚕缲。及骭足为温,满腹宁复饕。
安将蒯及菅,谁慕粱与膏。弋林驱雀鷃,渔泽从鳅鱽。
观象嘉素履,陈诗谢干旄。方托麋鹿群,敢同骐骥槽。
处贱无溷浊,固穷匪淫慆。踉跄辞束缚,悦怿换煎熬。
登年徒负版,兴役趋代鼛。目眩绝浑浑,耳喧息嘈嘈。
兹焉毕馀命,富贵非吾曹。长沙哀纠纆,汉阴嗤桔槔。
苟伸击壤情,机事息秋豪。海雾多蓊郁,越风饶腥臊。
宁唯迫魑魅,所惧齐焄藨。知罃怀褚中,范叔恋绨袍。
伊人不可期,慷慨徒忉忉。

贞符

唐代 柳宗元

於穆敬德,黎人皇之。惟贞厥符,浩浩将之。仁函于肤,
刃莫符屠。泽熯于爨,pP炎以浣。殄厥凶德,乃驱乃夷。
懿其休风,是喣是吹。父子熙熙,相宁以嬉。赋彻而藏,
厚我糗粻。刑轻以清,我肌靡伤。贻我子孙,百代是康。
十圣嗣于理,仁后之子。子思孝父,易患于己。拱之戴之,
神具尔宜。载扬于雅,承天之嘏。天之诚神,宜鉴于仁。
神之曷依,宜仁之归。濮沿于北,祝栗于南。幅员西东,
祗一乃心。祝唐之纪,后天罔坠。祝皇之寿,与地咸久。
曷徒祝之,心诚笃之。神协人同,道以告之。俾弥忆万年,
不震不危。我代之延,永永毗之。仁增以崇,曷不尔思。
有号于天,佥曰呜呼。咨尔皇灵,无替厥符。

小石潭记

唐代 柳宗元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珮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珮 通:佩)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下澈 一作:下彻)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同游者:吴武陵,龚古,余弟宗玄。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南中荣橘柚

唐代 柳宗元

橘柚怀贞质,受命此炎方。
密林耀朱绿,晚岁有馀芳。
殊风限清汉,飞雪滞故乡。
攀条何所叹,北望熊与湘。

感遇二首

唐代 柳宗元

西陆动凉气,惊乌号北林。
栖息岂殊性,集枯安可任。
鸿鹄去不返,勾吴阻且深。
徒嗟日沈湎,丸鼓骛奇音。
东海久摇荡,南风已骎骎。
坐使青天暮,小星愁太阴。
众情嗜奸利,居货捐千金。
危根一以振,齐斧来相寻。
揽衣中夜起,感物涕盈襟。
微霜众所践,谁念岁寒心。

旭日照寒野,鸒斯起蒿莱。
啁啾有馀乐,飞舞西陵隈。
回风旦夕至,零叶委陈荄。
所栖不足恃,鹰隼纵横来。

觉衰

唐代 柳宗元

久知老会至,不谓便见侵。
今年宜未衰,稍已来相寻。
齿疏发就种,奔走力不任。
咄此可奈何,未必伤我心。
彭聃安在哉?周孔亦已沉。
古称寿圣人,曾不留至今。
但愿得美酒,朋友常共斟。
是时春向暮,桃李生繁阴。
日照天正绿,杳杳归鸿吟。
出门呼所亲,扶杖登西林。
高歌足自快,商颂有遗音。

送薛存义序

唐代 柳宗元

河东薛存义将行,柳子载肉于俎,崇酒於觞,追而送之江浒,饮食之。且告曰:“凡吏于土者,若知其职乎?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凡民之食于土者,出其什一佣乎吏,使司平于我也。今我受其直,怠其事者,天下皆然。岂惟怠之,又从而盗之。向使佣一夫于家,受若值,怠若事,又盗若货器,则必甚怒而黜罚之矣。以今天下多类此,而民莫敢肆其怒与黜罚者,何哉?势不同也。势不同而理同,如吾民何?有达于理者,得不恐而畏乎!”

存义假令零陵二年矣。早作而夜思,勤力而劳心;讼者平,赋者均,老弱无怀诈暴憎。其为不虚取直也的矣,其知恐而畏也审矣。

吾贱且辱,不得与考绩幽明之说;于其往也,故赏以酒肉而重之以辞。

小石城山记

唐代 柳宗元

自西山道口径北,逾黄茅岭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寻之无所得;其一少北而东,不过四十丈,土断而川分,有积石横当其垠。其上为睥睨、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坞,有若门焉。窥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良久乃已。环之可上,望甚远,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益奇而坚,其疏数偃仰,类智者所施设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及是,愈以为诚有。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劳而无用。神者傥不宜如是,则其果无乎?或曰:“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或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唐铙歌鼓吹曲·河右平

唐代 柳宗元

河右澶漫,顽为之魁。
王师如雷震,昆仑以颓。
上聋下聪,骜不可回。
助雠抗有德,惟人之灾。
乃溃乃奋,执缚归厥命。
万室蒙其仁,一夫则病。
濡以鸿泽,皇之圣。
威畏德怀,功以定。
顺之于理,物咸遂厥性。

唐铙歌鼓吹曲十二篇。梁之馀保荆衡巴巫…为苞枿第六

唐代 柳宗元

苞枿ba矣,惟恨之蟠。弥巴蔽荆,负南极以安。
曰我旧梁氏,缉绥艰难。江汉之阻,都邑固以完。圣人作,
神武用。有臣勇智,奋不以众。投迹死地,谋猷纵。
化敌为家,虑则中。浩浩海裔,不威而同。系缧降王。
定厥功。澶漫万里,宣唐风。蛮夷九译,咸来从。
凯旋金奏,象形容。震赫万国,罔不龚。

蝜蝂传

唐代 柳宗元

蝜蝂者,善负小虫也。行遇物,辄持取,卬其首负之。背愈重,虽困剧不止也。其背甚涩,物积因不散,卒踬仆不能起。人或怜之,为去其负。苟能行,又持取如故。又好上高,极其力不已,至坠地死。

今世之嗜取者,遇货不避,以厚其室,不知为己累也,唯恐其不积。及其怠而踬也,黜弃之,迁徙之,亦以病矣。苟能起,又不艾。日思高其位,大其禄,而贪取滋甚,以近于危坠,观前之死亡,不知戒。虽其形魁然大者也,其名人也,而智则小虫也。亦足哀夫!

殷贤戏批书后寄刘连州并示孟仑二童

唐代 柳宗元

书成欲寄庾安西,纸背应劳手自题。
闻道近来诸子弟,临池寻已厌家鸡。

晨诣超师院读禅经

唐代 柳宗元

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
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
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
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
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
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柳宗元

柳宗元

柳宗元(773年-819年),字子厚,唐代河东(今山西运城)人,杰出诗人、哲学家、儒学家乃至成就卓著的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著名作品有《永州八记》等六百多篇文章,经后人辑为三十卷,名为《柳河东集》。因为他是河东人,人称柳河东,又因终于柳州刺史任上,又称柳柳州。柳宗元与韩愈同为中唐古文运动的领导人物,并称“韩柳”。在中国文化史上,其诗、文成就均极为杰出,可谓一时难分轩轾。 ► 184篇诗文

唐代古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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