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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孤独人生,幸有「基友」相伴

  说到柳宗元大家可能并不陌生,他的这首《江雪》曾出现在许多人的语文课本中!

  


  寥寥几字,就将那凄冷寂寥,绝世孤独的心境表达出来,至今为后人传诵。究竟是怎样的经历,使得这位出生长安,祖籍山西,少年得志的才子,落得如此神伤?年仅46岁就早早离开了人世……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数字“8”说起。

  公元8世纪,经历过“安史之乱”十年有余的唐代,虽已由盛转衰,但都城长安,依旧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最富庶的国际大都市。柳宗元就出生在这一时期,他的祖上也曾位及权重,显赫一时。

  


  唐高宗李治的第一位皇后,王皇后的舅舅,正是柳氏家族的一员。当时,整个柳氏家族同时在尚书省任职的,就有二十三人之多。可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随着武则天把持朝政,王皇后一人败落,全家遭殃。武则天对王皇后的所有亲戚朋友,都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打击迫害,从此“炽手可热势绝伦”的柳氏家族一蹶不振。

  


  柳宗元画像(图片来源于网络)

  柳宗元一生有两个心愿:一是柳氏家族重新辉煌;二是让柳氏家族人丁兴旺。然而实现之路却充满了磨难。

  他自幼才华出众,文笔极佳,13岁时就帮助一位高官,为朝廷写过一封祝贺打胜仗的信;21岁时,科考高中进士;25岁时,通过了淘汰率极高的博学宏词科的考试;之后受重用连连晋升,32岁时已经成为“文化部兼教育部的高级公务员”。

  与柳宗元并称“刘柳”的刘禹锡,将其引荐给唐顺宗身边红人:王叔文和王伾大人,一路顺畅的走向人生巅峰,施展宏图之志。

  他们废除苛捐杂税,罢免贪官污吏,召回被贬忠臣,废除扰民害民的“宫市”,还将上千名宫女放出皇宫,让她们自由选择生活。赢得百姓欢呼,可谓大快人心。但没料到,这幸福如此短暂,只停留了8个月。短短8个月,这场轰轰烈烈的“永贞革新”失败了。

  


  唐顺宗被迫让位。王叔文贬官后被赐死,王伾被贬后病故,刘禹锡、柳宗元等参与革新的8个人,先后被贬官到很远的地方做司马,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二王八司马事件”。不久后,唐宪宗李纯继位,还宣布,无论什么时候大赦天下,参与“永贞革新”的八个人将“永不赦免!永不录用!”

  


  小石潭记(图片来源于网络)

  都说8是会带来幸运的数字,但是在柳宗元这,似乎都是些不幸的事情。由人生巅峰跌落谷底的感觉,让他一时走入了困境,他想不明白,到底自己哪里做错了,怎么会落得被贬到湖南永州的下场。

  刘禹锡同样被贬官到离永州不远的湖南常德。想到好友柳宗元落入今日这般田地,都是因为自己的“多事”,如果当初没有把他拉去介绍给“二王”,哪至于这样。但是,既已成事实,那就要往前看。于是,刘禹锡写了一首诗安慰“柳老弟”。

  


  柳宗元看到这首赞美秋天景色的诗,心情开朗了许多。面对同样的磨难,“刘兄”选择的是坦然接受,然后笑对人生,着实令人佩服。于是,柳宗元也尝试着忘记过去,在永州各处游山玩水,赞美自然。在永州留下了8篇描写山水的名作,被后人称为《永州八记》。

  


  小石潭清澈幽深,景色宜人,尤其是那水中的鱼儿,成群的游动,或静或动,忽远忽近,像在故意逗游人笑一般。但是环顾四周,竹林围绕,太过清静,心生凄凉,实在不宜久留,也就回去了。

  看得出来,虽然柳宗元也沉浸在美景之中,但他心里始终想“回去”,他等待着一个机会回到长安,继续去施展抱负,光宗耀祖。怎料,这一等就是十年,这期间幼女夭折,柳母病逝,家中失火……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柳宗元几乎绝望。

  


  即便如此,柳宗元还在为永州人民担心,身为当地的父母官,他看到老百姓苦于税收,多次写文批判。在《捕蛇者说》中柳宗元写道: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于蛇者乎!故为之说,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他以这种形式希望能引起“执政者”重视,能改善人民疾苦,重新受到重用。

  


  捕蛇者说(图片来源于网络)

  当时擅长这种古文寓言写作的名家,还有一位不得不提的人物,那就是柳宗元的另一位好基友——韩愈,二人并称“韩柳”。

  “韩柳”二人都反对当时流行的文风,认为骈文过分讲究形式美,更推崇先秦时期的散文,认为那才是真正的以内容取胜。于是,韩愈和柳宗元发起了轰轰烈烈的“古文运动”并亲自实践,最终开创了一个文学新时代,同时位列“唐宋八大家”榜单。

  


  韩愈在政论上却与柳宗元和刘禹锡持不同意见。所以三人虽各自认识,也互相赏识,但也总有种暗自较劲儿的感觉。尤其是韩愈自带傲娇属性,即使想鼓励困境中的柳宗元,也要用寓言故事,“含蓄”表达。

  还好柳宗元也深谙其道,不然,柳宗元怎么会在《黔之驴》中写道:“噫!形之庞也类有德,声之宏也类有能。向不出其技,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黔驴技穷(图片来源于网络)

  表面上,柳宗元是在说贵州的那头驴技穷了,只知道虚张声势,是讽刺那些没什么本事的官员,可其实,那头驴也明明就是柳宗元自己,当初如果不是那么爱显摆,被敌人抓住弱点,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被贬官的下场了。

  公元815年,42岁的柳宗元接到诏书,要他立即回长安。他兴奋不已,以为终于能够实现“重振家族荣光”的愿望,也能给九泉之下的父母一个交代。不料,由于受到小人的仇视,柳宗元没有受到重用,花了一个月赶回心心念念的长安,没满1个月,又被改贬为柳州刺史。

  


  这一次被贬,柳宗元似乎没了十年前的悲愤自责。他平静的踏上南下的路程,反而用在永州时作的诗,安慰同行的刘禹锡,“继续享受山水田园的悠闲生活,不是很自在逍遥么?”

  


  随后“刘柳”二人,各奔东西赴任。刘禹锡万万没想到,这一别,竟是他与柳宗元的最后一面。公元819年,唐宪宗实行大赦,在裴度的说服下,召柳宗元回京。只可惜,柳宗元当时的身体已经病弱不堪,11月28日,柳宗元在柳州因病去世。这个一生都在为别人着想的善良诗人,就这样由8开始,又至8终了,享年46岁。

  


  刘禹锡知道噩耗后,“惊号大叫,如得狂病”,他手捧着柳宗元当年写给自己的赠别诗《重别梦得》,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刘柳”这对好基友,“万事同”了二十年,却永远也等不到“当为邻舍翁”的那一天了。刘禹锡后半生对柳宗元一直念念不忘,倾尽余生之力,整理了故友所有的诗文,这才有了后来柳宗元流传于世的宝贵作品《柳河东集》。而韩愈,也为柳宗元写下《柳子厚墓志铭》,记录了柳宗元一生的风雅与深情、旷达与忧伤。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柳宗元有刘禹锡、韩愈两位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好朋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漫漫人生路上,能有一两个知心好友,难过时能一吐不快,快乐时能共同分享,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愿所有如柳宗元一样善良的人,都能被这个世界温暖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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